但這次,我的預感竟然成真了。

回到王府,已經深夜,掌燈的僕人卻未出來點燈,府中已經亂做一團。

一個僕人哭哭啼啼的說:“爺,爺他,他中毒了。”

可見,人真的不能隨便多想,想著想著,也許就成真的了。

師兄說初雲中的毒很強,已至肺腑,用法術只能暫時護住心脈,還是得抓緊時間服下解藥。

可是□□是何,誰人下毒,目前都不得而知。

初雲臉色黑青;他緩緩伸出手;我和白澤師兄靠近細聽;初雲重複著一句話:“紅桑…對不起…我…對不起…”

身旁的僕人說,紅桑便是初雲今日帶回來的姑娘。

我問了許多人,最後大家集體表示,初雲把昏迷的紅桑姑娘帶回別苑,就一直呆在裡面,出來時便中了毒。

我衝進別苑,在那間門前種滿桑樹的大房裡,紅桑正躺在閣樓的榻上,我推門而入。這是我第二次看到她,燭火搖曳,在她的臉上留下惻惻陰影。她似乎比上次更加憔悴,臉色更加蒼白。

我直接走上前去,伸出手來,說:“解藥。”

她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又將眼神移開。

我氣急催促:“把解藥拿出來。”

我三番五次執著於救初雲,並不是我有一顆多麼善良的心,我也知道,人死不過一輪迴,但我第一次見到初雲時,他讓我想到了那個模糊的身影。師父說過,執著是件了不起的事情,因為很少有人能對一件事執著到底,很多時候當你覺得該放棄的時候,恰恰是你執著的事情快要實現的時候。

紅桑起身,與我面對面對峙,我看到她的眼,似結了千年不化的冰。

她一字一頓的說:“毒是我下的,解藥,沒有。”

說完轉身欲下樓。

我拉住她的胳膊,急不可耐,說:“你今天必須把解藥交出來。”

她使勁想抽出手來,費力甩開我,我拉著不肯放手。

我跑的比較急,手心出了汗,有些滑,她很容易便掙脫開。不幸的是,她此刻正背對著樓梯,眼見她由於慣性向後倒去,我伸手已經來不及,她直直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其實樓梯離地面的垂直距離不高,但她在滾下樓梯的時候;頭多次撞到扶手;她本就是個弱女子,而且體弱多病,這一摔,幾乎要了她的命。

她躺在我的懷中,我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在我懷中流逝,而她的生命的消失,意味著兩個人生命的結束。我趕緊喊師兄,她抓著我的領口,急促的呼吸,突然咳出一口血,不偏不倚吐在我的臉上。

溫熱的液體附在我的額頭,我的額頭突然發燙,投射出紫黑色的光芒,那顆被封印的珠子從我的額頭飄了出來。我驚了一驚,這顆珠子已經封存在我額間五萬年,從來沒有出現過這般情形。

湖水天光,光線蔓延開來,就像遠處的高山掩在霧中,平靜的夜突然起風,四周帷幔飛揚,珠子中出現一張張畫卷,一幕幕場景,我依稀辨認出,這光線中的人是,紅桑。

紅桑記憶裡的葉國,四季常綠的青山,吹拂在山間的風,還有她那匹缺了一顆牙的小馬。

紅桑是葉國公主,葉國國主唯一的女兒。後宮之中,各位夫人往往以生兒子為目標,想盡辦法使盡手段生兒子。偏偏葉國的風水極好,葉國公的夫人們每每誕下的皆是兒子,於是在第四位夫人生下第十四個孩子時,他迎來了唯一一個女兒。

這唯一的女兒分外金貴,宮裡上上下下光是為了取名字,便召見了三十五個文官。桑樹是葉國最珍貴的國樹,於是“桑”字成為葉國公心裡最好的字,他把這最好的字嵌在了愛女的名字裡。

紅桑十六歲的嚴冬,江葉兩國激戰,那日天高風疾,凱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