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酒瓶倒了一杯,悶聲喝掉。

再倒一杯,再喝掉。

到了第三杯,眼前忽然浮現一雙骨節分明的手。

盛尋舟猛地站起來,攥住她因為醉酒而顫抖的手腕,“別喝了。”

他擋在陳蟬衣身前,如一片高大陰翳,“各位,實在對不住,她不太能喝酒,這杯我替她喝了吧。”

酒桌上英雄救美是常事,盛尋舟又紅極一時,流量佔了半壁李山,據說背後捧他的資本,和京城那邊也有點關係。

那人不敢得罪死了,只得順水推舟做個人情:“盛少爺,英雄救美呢?我也就是開個玩笑,既然盛公子喝了,我少不得也得陪一杯。”

他們二人一飲而盡。

盛尋舟很高,衣服料子擦過她時有酥麻的癢感,陳蟬衣不動聲色退了兩步。視線越過肩頸,只能看到屋內一角。

昏暗包廂裡,李瀟撩起眼瞼,眸光幽幽落在盛尋舟身上。

晦暗難明,恍如風瀟俱滅。

吃到最後散席,和李瀟道別後,秦陽帶著他們上車,一行人回到酒店。

那時已將近午夜,大家各自回房,陳蟬衣不願和梁以柔碰面,慢慢落在後面。

她掏出房卡,觸碰磁條,解鎖發出“咔噠”聲響。

正要推門進去,身後驀地出現一雙手,狠狠握住她的腰,將她推了進去。

“啪嗒”落鎖。

手中房卡掉落在地,陳蟬衣掙扎起來,“放開我。”對方也沒管,滾燙掌心鐵般熨著她薄薄面板,直到陳蟬衣的腰頂在寫字檯邊,肩膀才被猛地掰過去。

陳蟬衣短促叫了一聲,驚魂未定。

她猝然抬眸,撞上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睛。

陳蟬衣心臟幾乎停跳了,呼吸發澀,他的眼睛像獸,幽暗,陰冷,死死窺伺著眼前獵物,身上酒氣濃重。

陳蟬衣不安地動了動,腰被他箍住。

她想問這麼夜了,他怎麼不回去休息,然而話到嘴邊,卻變成一句,“你來做什麼?”

生硬又冷漠。

李瀟眼睛裡光影明滅,他定定看了她片刻,像是在聽笑話,“我來做什麼?”

半晌,他輕嗤一聲,驀地放開了手。

就像是忽然沒了興致,李瀟退至沙發邊,直直坐了下去。

修長結實的雙腿交疊,男人陷在沙發裡,闔眸,疲憊揉著眉,那雙長腿夾在茶几與沙發之間的狹小空隙,顯得有些委屈。

沉默陳久,陳蟬衣站在他跟前,“李瀟。”

男人不吭聲。

陳蟬衣抿唇繼續,“你來幹什麼?”

李瀟仍像是沒聽見般,兀自坐著。

等到了第三遍,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陳蟬衣耐心告罄。

想起今日在酒樓,他也是這樣不說話,將她當做空氣,看著她出醜。

陳蟬衣點頭:“行。”

她隨手抄起寫字檯上茶杯,猛地朝他砸去。

李瀟沒有躲,茶杯險險貼著他鬢髮擦過,“砰”地一聲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茶水飛濺,弄溼了他西裝褲管,有枚碎瓷片飛著扎進掌心,血瞬間沿著指縫,一滴一滴流下來。

直到此時,李瀟才像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