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許夢湖皺了皺眉,想起什麼似的續言,“我記得躺在太空艙時,他們不是這樣說的。”

“太空艙?!”他們?

“很冷很冷的感覺,我的手腳都凍僵了,不能動……”冷得不想動,只想一直沉眠。

低溫冷凍技術。楊雙亞在腦中浮現這個專有名詞。

而他們可能指的是生化科技中心的研究人員,爸媽是在實驗室遇害的,受損的身體自然由他們帶走。

“啊!小亞,有人在放風箏耶!我們過去瞧瞧。”一時興起的許夢湖拉著女兒愈走愈遠,追著天上一小點。

“媽,走慢點,不要急不要慌,小心跌倒……”唉,真像個孩子。

楊雙亞此時的心情很複雜,既是歡喜有母親陪在左右的感覺,又怕這只是一場美好的幻覺,會在一剎那間消失無蹤,給她希望,同時也帶來絕望。

不管孩子好壞、高矮胖瘦,都是父母的寶貝。這是母親在她十五歲生日那年拉著她的手說過的話,她記得那時的草莓蛋糕特別香濃滑膩,有著母親深深的愛在裡面。

從那之後他們家就不再出現點著蠟燭的蛋糕,生日從他們生命裡徹底被遺忘。

“小亞,你想不想回家?”低著頭微笑的許夢湖突然冒出一句詭譎的話。

“咦,回家?”他們還有家嗎?

“我帶你回家,回我們的家,你會喜歡有白白的牆,白白的天花板,還有穿著一身白的好人。”倏地捉住女兒的肘腕,她的笑溫煦得如春日陽光。

“媽,你又累了是不是,我帶你回去休息。”表情微慌的楊雙亞試著和她溝通,忐忑的心在看到那毫無溫度的雙眼為之一懼。

一回首,她赫然發現兩人已偏離小公園甚遠,從她的角度往後瞧只瞧見那棵高大槐木,再也看不到新屋舊宅。

她慌了,也深感不安,和母親重逢時的情景又浮現眼前,此際被抓握的痛楚遠不及心頭的痛,她和弟弟所害怕的事果然成真了。

“不怕喔!媽媽的寶貝,博士說你只要乖乖的聽話就會給你糖吃,你不能吵不能鬧,要安靜。”許夢湖邊說邊拖著女兒走,力氣大得讓楊雙亞覺得自己的手快被捏碎了。

“威廉·奈爾博士?”會是他嗎?

一個寧可毀滅世界也要達到目的的瘋狂科學家。

“沒想到當年的小女孩還記得我,你跟你媽媽一樣漂亮,讓人愛不釋手。”多麼出色的容貌呀!集上天的寵愛於一身。

樹叢後走出一排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灰髮的威廉·奈爾站在正中央朝她一笑,狡猞的嘴角往上揚,似在嘲笑她枉費心機的逃亡。

“你……你怎麼會來臺灣?”想退後的楊雙亞反被用力往前一推,踉蹌幾步差點跌跤。

很想自欺地當什麼事都不知道,但她很清楚那是母親下的手,她親手將她送到惡魔面前。

“傻孩子,當然是為了你而來,你值得我親自來接你。”多完美的小東西,那雙倨傲的眼始終不妥協,如同她發願救世的父親。

可惜不識相的人一向活不長,毀了極致的藝術品讓他深感痛心。

“我什麼也不懂,你捉我去是沒有用的,我不像爸媽有著絕頂的聰明才智,我只是替死人化妝的普通人,毫無價值可言。”

鬼能在白晝現身嗎?

是否徘徊在附近,將她的處境告知她遲遲不說“我愛你”的男人,只是鞭長莫及的他恐怕也無法及時趕到,人類處心積慮的可怕更勝於鬼魅。

“呵呵……明珠在櫝,美玉在樸,我這句中國話是不是說得很道地?瞧你對你母親所下的功夫,你怎能妄自菲薄。”親情的魔力教人歎為觀止呀!

暗自心驚,楊雙亞慌亂的想大叫卑鄙。“你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