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假,朝廷各部都忙了起來。

尤其是戶部。

更是忙。

特別是戶部尚書至今還臥病在床,皇上直接喊了人來代管的舉動。

更是讓人猜想連連。

起初或許還有人想著鄭尚書病好後會回來接手。

可誰想,鄭尚書這一病,竟接連病幾個月。

這下子,戶部更是人心惶惶。

任誰都知道,戶部的局勢,要大變天了。

若皇上乾脆利落,把想辦的,該辦的人辦了也就是了。

可皇上那邊遲遲沒有下一步的舉動。

戶部裡的,就沒有一個不提著一口氣幹活的。

大刀懸在頭上的感覺,真是讓眾人度日如年。

這種折磨,是精神上的折磨。

比起肉體上的,更是讓人抓心撓肝。

這就跟掉進懸崖,卻恰好有根繩子綁在腰間。

你以為得救了。

可上面卻有人拿著鈍刀,一下一下慢慢磨著繩子。

這種害怕,緊張,不安,每時每刻都纏繞在眾人心上。

戶部裡的,就沒有一個沒有黑眼圈的。

這就跟罪證擺在臉上一樣。

只要一看精神狀態,就能知道誰心裡有鬼。

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新來的賀辰飛。

原本臨近年假,賀辰飛若是跟沈舟一樣,在家待著歇息,等年後來交接,也就成了。

可他收到旨意的第二日,便馬不停蹄地過來了。

他剛來,又是接近年底,有事也不用他處理。

這一天天的,他就到處晃悠,這邊看看,那邊看看。

是戶部裡過得最是歡心的。

他雖然只是小小的主事,但因為自身有背景,就連左侍郎,也不敢說他一句不該。

眼看著也晃悠得差不多了,賀辰飛揹著手,晃悠出了戶部。

有人看到了,忙跑著去了左侍郎的書房。

“周侍郎,賀辰飛出去了!”

周志學猛地一拍桌子,雙眼錚亮。

“這小子總算是走了。”

誰能懂,自從這小子過來之後,他背後總被人跟著。

走到哪跟到哪。

罵也罵不得,打也打不得,實在是憋屈得很。

終於能得半日歇口氣了。

周志學忽而覺得周身輕鬆,連呼吸都變得愉快起來。

來人笑道:“是啊,賀主事可算是走了,有他在,我們可難受。”

周志學眼睛一眯,道:“人多口雜,隔牆有耳,你要找死,也別拉上本官。”

來人是個郎中,聞言,連忙閉上嘴。

想了想,他又道:“周侍郎,您說賀主事這會出去,是去哪裡呢?”

周志學皺眉,摸著鬍子沉思片刻,陡然一驚。

“這小子不會是去找皇上了吧?”

來人聞言,大吃一驚。

“他找,找皇上作甚?!”

周志學猛地轉頭看向來人,眼裡慢慢顯露出一絲驚恐。

“不,不會的......”

賀辰飛踱步到乾清宮,拍了拍身上的雪渣子,跟著劉詹走了進去。

趙驁瞥了眼,隨即視線落在書本上。

“你過來作甚?”

賀辰飛呵呵笑了笑,拱手道:“皇上,臣過來,自是有事。”

趙驁連姿勢都沒換,撐著臉,慢慢翻了一頁書。

“什麼事?”

賀辰飛笑道:“那老不死的還在裝病,依臣看,等您下手那一刻,他怕是要裝瘋賣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