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到底沒有忍住:“齊公子要娶鍾大小姐。”

“怎麼可能?”這下不只方勇,其他夥計一起驚叫,一夥計道:“昨天我上畫廊找齊公子求助,畫廊裡的人還告訴我齊公子上濟清給咱家跑業務了,怎麼可能娶鍾大小姐?”

洛雲瑛呆住,有心派個人到外面打聽打聽齊修遠與鍾媛媛的婚訊,心思轉了幾轉,到底忍住了。

這日沒有櫃檯,貨品也沒地方擺,只成交了幾單交易。

一年時間搬了三次店被砸了兩次店,店裡的夥計人心浮動,有兩個夥計跟洛雲瑛請辭。洛雲瑛點頭答應了,留得住人留不住心,這個沒法強求,只能自己暫時坐鎮,再慢慢招人了。

少了兩個夥計,雖然沒什麼生意,洛雲瑛也強撐著一直坐在店裡照看著。往常太陽下山了才打烊關門,這天她身體不適心情不好,申時就放夥計們下班,她剛準備拉上店門,門外一人讓她扶著木板門的手停住,那人是齊輝。

齊輝高高在上的眼神射向她,洛雲瑛一陣不舒

服,有心不睬他,到底想著他是齊修遠的父親,扶著木門的手還是垂了下去,兩手交迭於左膝上,腰身微彎,衝齊輝輕輕福了一福:“齊伯伯。”

“是你要商彥和去鍾家鬧事的?”齊輝問,遣責的口吻。

“是。”洛雲瑛也不迴避,心裡很惱火,齊輝這是什麼態度?鍾崑山砸她的店,她難道不能還擊?

“崑山賢弟是你爹。”如果說剛才那句是遣責,這一句就是刀筆吏的口誅筆伐了。

洛雲瑛氣極,往常還敬重齊輝是有學問有德之人,卻原來腐儒一個,披著道德禮教的皮,行的是自以為是之事。

這一刻往日所有委屈不平,頃刻間洶湧而來,化為不可抵擋的恨怨。

她死死地摳住門板,拼命剋制,不停地提醒自己,這人是齊修遠的父親,不看僧面看佛面,冷靜!冷靜!

洛雲瑛勉強控制住怒火,以平靜的語氣道:“齊伯伯若是來替鍾崑山打抱不平的?請恕瑛瑛無法受教。”

齊輝一臉厭棄之色,洛雲瑛知道他在責怪她直呼鍾崑山的名字,她也不改口,心裡暗道齊輝如果知道鍾崑山甚至想沾辱親生女兒,不知還是不是這等說話。

“遠兒自那日後還從沒回過家。”齊輝話峰一轉。

洛雲瑛剎那間呼吸困頓,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吶吶無言,許久喃喃道:“我跟他斷了,這些天我沒有見過他。”

“我知道,他一直宿在畫廊裡。”齊輝凌厲地眼神射向她:“鍾瑛瑛,你別以為,欲擒故縱,吊住遠兒的心就能得到我的認可。”

洛雲瑛心底微微一漾,突然間明白齊輝的來意,他這是色厲內荏,要自己勸齊修遠回家。

想起齊修遠那日急奔離去的背影,洛雲瑛覺得頭暈目眩,只覺人世間,原來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真切地印在她身上了。齊修遠不回家,是在向齊輝夫妻抗議他們偏心偏袒鍾媛媛嗎?

她對齊輝矜持地一笑,淡淡道:“齊伯伯放心,瑛瑛無意得到你的認可。”

這話此時平靜地說出,跟那日腦子裡由鍾瑛瑛控制著又是不同,洛雲瑛抖然間覺得,天地間原來是那般疏朗開闊, 愛他,就要放飛他,何必這麼執妄,非要長相廝守,徒增傷悲。不如就讓這感情沉了底,瀟瀟灑灑走自己的人生路。

她後來問自己:你要與齊修遠了斷,是為了放他自由,還是怕自己受傷害?然一直無從得到答案。因為,齊修遠並沒有給她放手的機會。

櫃檯重做了,貨品擺放整齊。隱…□的傷抹了郭大娘拿給她的藥膏,好得也很快,洛雲瑛的心情好轉。商彥和那樣羞辱她,不知為什麼她反而沒有以前那麼恐懼了,甚至隱隱地有一絲放心。商彥和後來命手下給她送來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