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

落銀將易城扶到正屋坐下,道:“方瞞說一時還找不出解毒的辦法,可能需要些時間。”

而且還不能保證,此毒是不是無解……

月娘聞言,滿臉憂色。

這一晚,也說不太上來怎麼回事兒,易城在這個家裡的地位像是突然上升了一樣,從在柴房吃飯,變成了共桌。

興許是今日一場驚險,讓落銀意識到……這麼個麻煩算是甩不掉了。

易城一言不發,飯也未吃幾口,看臉色,顯然仍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這些日子來,麻煩你們了,日後大致還要麻煩你們一段時間,我目盲,或許做不了什麼,但我能做到的,你們儘管說。”

飯到一半,他忽然擱下了雙箸,誠然地道。

少年的臉龐上,很有幾分彆扭的神色,想是從未跟誰這樣說過話,說過這樣的話。

葉六郎、月娘、落銀三人呆愣住,不約而同的停下夾菜或撥飯的動作,詫異的看著他。

其中以落銀的眼睛瞪得最大,她成日與他拌嘴,對他心高氣傲,那什麼眼看人低的性格再清楚不過——方才那番道謝還有感恩的話,果真是從這廝口中說出來的?

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吧……

葉六郎反應過來,欣慰地笑了兩聲。

“無妨,多個人多雙筷子而已,客氣的話就不要多說了,以後你住在這裡就把這當成自己的家來看待便是。”

“對。”月娘也笑著點頭,“你伯父說的沒錯,以後你萬不要拘束,有什麼事情和難處儘管說出來,咱們一起想辦法。”

“多謝伯父伯母。”易城點著頭,絲毫沒有受寵若驚的意思,似天生自帶了一種寵辱不驚的氣質……

但這副表情落在落銀眼裡,就是很有貶義的厚顏無恥了。

如此心安理得的接受別人的好,就因為他之前說了句輕描淡寫且簡短的感謝致辭?

“……”

落銀看著葉六郎和月娘二人,覺得自己已經無法理解他們的世界了。

自己的家,伯父……這種親近的詞兒竟一股腦全出來了。

這關係,是不是晉級的太快了點!

她怎麼就沒發覺這廝有什麼地方這麼招人喜歡了……

聽著葉六郎和月娘噓寒問暖的話,她終究覺得無法融入其中,只得低頭默默扒飯。

……

飯後,落銀坐在院中新綁的鞦韆上吹著風。

夜裡的春風,帶些涼意。

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鞦韆,仰臉望著璀璨的星辰。

白頭山的星子,似乎格外的閃亮。

一顆顆,像是最優質的鑽石,鑲嵌在漆黑如墨的天空中,安靜卻耀眼。

“那日在觀音廟中,是你?”

溫溫涼涼的聲音伴隨著夜風一同吹入落銀的耳中,她嚇得一個激靈,看清了來人,她皺眉道:“你不能提前打個招呼啊!”

大半夜的,嚇死人了。

“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易城立在她三步開外的距離處,再一次問道:“那天在觀音廟裡的人,是不是你?”

落銀頓了會兒,將事情捋順了。

看來那天在觀音廟的人,真的就是易城了,大致是後來為了躲避那些人,逃到了白頭山上,正巧在茶園處,為她所救。

“是我。”她淡淡答了一句,繼續晃悠著鞦韆。

“……”

易城沒再接話,就一直維持著這個距離靜立在那裡。

周遭只有起伏的鞦韆擦過夜風的微響。

院子裡幾株花樹散發著淡香,混合在一起鑽入人的心肺裡,似有種安神的作用,落銀閉著眼睛,腦中的意識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