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立時讓殿裡其他宮人都退了乾淨。

太后又望了望站在東方語身後的夏雪;微微皺了一下眉。

東方語卻道:“夏雪對我的忠誠,就如沈姑姑之於太后。”

太后涼涼一記眼神透著幾許凌厲掠了過去;見東方語竟然不避不讓相迎;一時有些無奈地撇了撇嘴角。

這丫頭,從來不肯向她低頭半分;今天可是進來求人的,也還這般傲氣。

太后心下不悅,微微一笑,笑聲出口,隱隱透著森冷的味道,“世子妃,哀家與安王妃也談不上幾話;而且她故去多年;你想知道的,哀家未必知道。”

東方語聞言,卻斂了笑意,神情認真隱隱可見懇求模樣,“太后,臣媳想了解關於已故安王妃的舊事,並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臣媳原本以為,那些舊事經過多年沉澱,對墨白造成的傷害已經逐漸消散;臣媳一度以為,那些痛苦裂開的舊傷已在他心口上結枷;可最近,臣媳發現,那並不是結枷,只是埋得深了,痛起來便越發隱秘。”

“臣媳身為大夫,比普通人更明白違疾忌醫的後果;積癰成痾,只會傷上加傷,如同雪上加霜一樣;傷口拖直越久,它化膿發炎起來,讓人痛得便越深刻;而我已經深深體會到了。”

“所以今天,我才會打破初衷,親自進宮向你請教那些陳年舊事;臣媳知道,你疼愛墨白;請你也相信臣媳的心也如你一樣,臣媳想知道那些事情,絕不會想著要拿那些事刺痛墨白的心;相反,臣媳只是想將他心底深藏的癰痾拔除乾淨;只有這樣,以後他想起往事,心才不會再覺得疼痛。”

“一個人是否健康,從來不能僅僅以身體的健康作為衡量標準,很多時候,一個人的心理健康與否,則會直接影響甚至主導著我們的身體是否健康。”

“臣媳懇請太后看在臣媳一心為墨白的份上,將那些舊事都說出來吧。”

東方語一口氣正經說完這段話,也不給太后開口的機會,眉眼一轉,隨即泛出一抹別樣風采,“太后,臣媳今天會進宮,自然是知道你一定知道那些事情,才來向你請教的。”

“臣媳知道,安王妃其實是你一心相中選給安王爺為妃的;若太后你還堅持對她一無所知或者已經忘了前塵舊事;臣媳也不能再說什麼;不過,我相信即使太后不說,臣媳也有辦法查探出來的;頂多不過多花些時間而已。”

“臣媳原本並不打算進宮,因為臣媳原本並不打算去探查墨白的過去;現在,臣媳會改變主意,自然有我的理由;不過無論如何,都請太后你相信,我為墨白的心思不會變。”

她說完,眨著明亮眼睛,一瞬不瞬地凝看著太后;她絕色臉龐上笑意明媚,眼神明亮,神態坦蕩自若。

她的神情足以證明她這番話發自肺腑,絲毫沒有撒謊的意味。

太后掀開沉沉眼皮,幽幽投來一瞥冷淡目光,眼神凌厲中透著打量,光芒變幻中,似是在考量眼前這個笑意明媚少女的話值不值得相信。

她的眼神透著凌厲而沉壓的力度,那樣赤祼祼地盯著東方語。

東方語也同樣含笑回望著她,明亮眼瞳連一絲一毫的退讓都不曾有。

兩人默默對視良久;火花在大殿上空默然交織爭輝。

最終,太后撤去冷淡凌厲探視的目光,垂下眼睫,神態一下變得迷離而幽遠。

東方語端坐如石,安靜等著太后。

半晌,太后的聲音緩緩傳了過來,“那一年,哀家到萬佛寺上香,在後山遇到了她;那個時候,她單純天真樂觀還喜歡幫忙別人;哀家記得,初見她時,她為了一個陌生姑娘,寧肯自己腳疼,也要將鞋子送給那個鞋子意外掉落山澗的姑娘,哀家在暗處觀察了她了一會,見她為人真誠,並且毫無私心;哀家幾乎立即就喜歡了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