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低頭,目光在罐子冒出的嫋嫋熱氣中凝住。

這時,她才發覺,罐子底部居然是暖的。

她再細看,這個罐子裡面居然還套著一個罐子,而小罐子下面,放著銀炭燴著小罐子,難怪食物還冒著熱氣。

少女抬頭,明亮眼眸似乎在食物嫋嫋白煙中氤氳了一層迷離朦朧。

“寧楚,謝謝你。”

謝謝你這份細微體貼的心意。

她記得這裡離華京甚遠,她當日被人擄來此處之時,她坐著轎子足足走了兩個時辰。

就算寧楚所騎的追雲腳程再快,他到這來,至少也需要大半個時辰。

而他之前還與人拼殺,還火燒林子……。

所耗費的時間就更多了;這個時候,罐子的炭火早該熄了;但現在,罐子送到她手中,炭火還是燃著的,而飯菜還是熱著的。

一種叫做感動的情緒慢慢便從她心底爬了上來,直至盈滿她明亮雙眸。

她看那豔絕少年,眼眸裡似有春風吹拂,更似有明波流傾。

原本頗有意見的鷹七在看見她眼神時,忽然也怔了怔,這一刻,他竟奇異地懂得她眼神裡蘊含的東西。

那是一種叫做感動的情懷。

一怔過後,鷹七扯了扯嘴角,陰沉的臉總算有了晴天模樣。

好歹東方姑娘懂得主子的心意,主子的苦心總算沒被辜負。

想想這個罐子到現在還熱著,是多麼的不容易。

從出太子府,主子一路策馬揚鞭,卻一直將這個罐子揣在懷裡,不時用內力溫著罐子,保持裡面銀炭不會熄滅。

燴飯燴飯,這一罐子燴的可不僅僅是飯;而是用心燴暖的情意。

東方語就站在原地,當著一眾人的面,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當然,她吃得很用心;寧楚的心意,她從這罐子的燴飯中讀懂;她註定要拒絕寧楚,但她不能在此刻辜負了他拳拳之心,更不應浪費這獨有滋味的燴飯。

她看似吃得很慢,其實速度快得很,用不了多久,罐子裡的食物便被她一掃而光。

這些天,她被人虐待著自己嬌弱的胃,每天只有兩頓粗糙的飯菜,她此刻是真的餓了。

墨白站在一旁靜靜看著她將最後一粒米送進嘴巴;看著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臉色微微有些沉,眼神顏色也微微深了些。

而寧楚目光溫和中隱隱透著期待,不過他的神態仍恬淡安靜,絲毫不會讓人覺得不適。

少女慢悠悠吃完所有飯菜,末了,還咂了咂嘴,顯得意猶未盡的樣子。

“寧楚,燴飯的味道很好。”東方語自罐子抬起頭,目光晶亮地看著寧楚,慢慢地,微笑道:“不過這種滋味,我想一輩子只嘗一次便已足夠。”

寧楚怔了怔,溫和神態中微微現了一絲意料中的表情,而這份意料之外卻又微微含一分失落兩分空寂。

她懂他的心意,卻拒絕得決絕而含蓄。

寧楚那雙同樣瀲灩風華的眸子,似乎也在他這黯然微笑中染了灰暗的色澤。

而少女旁邊那一襲白衣如雪的男子,原本泛沉的臉卻突然轉了朗朗晴空,那雙妖惑眼眸更霎時放亮。

東方語目光一轉,迅速掠過寧楚的黯然,掠向更遠的曠野。

“好了,我們也該回去了,這地方的風實在太寒,我懼寒呢。”

她說著,一人當先,往最初看見寧楚的地方邁步走去。

雖然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離開這座塔樓,但她估計寧楚既然只能從那個地方過來;就說明那裡一定有最便捷的道路。

墨白深深地凝看了寧楚一眼,目光飛過,濺出一抹堅定的不絕不退讓。

寧楚也昂然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