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說了這幾句話,便覺得有些力不從心,忍不住停頓了一會,重重地呼吸了幾口氣,這才又盯著田公公,慢慢問道:“朕問你,那個女人是從哪裡來的?又是誰允許她到朕的寢殿來?”

“哪個女人啊?”田公公一臉茫然,下意識反問回去。

皇帝真想破口大罵他一聲蠢貨;不過這會,他就是呼吸都覺得吃力,自然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罵人了。

他翻了翻白眼,眼神更加蓄滿了戾氣。

“就是那個被他們稱呼為小語的女人。”

“啊,原來陛下你要問的是東方姑娘呀。”田公公的語氣忽然輕鬆了起來,似乎提起那個對任何人都隨和的少女,他心中剛才被皇帝威脅的恐懼感都散了不少,他語氣輕鬆,簡直面龐帶笑的興奮模樣,看得皇帝眼神愈加猙獰。“是太子殿下親自將她請到這來的啊;至於她從哪裡來……,這個奴才就不太清楚了;奴才只聽太子殿下說,東方姑娘來自很遙遠的地方;不過她的醫術十分了得。”

“是嗎?”皇帝那死氣沉沉的眼睛越發顯得黯淡無光,“太子平日對她是不是很好?”

田公公有些靦腆地笑了笑,仍然跪著垂首答道:“太子殿下對東方姑娘是很好啊。”他說完,似乎突然意識到什麼不妥般,又自顧慌張道:“陛下,奴才……奴才的意思是……太子殿下脾氣好,對誰都好。”

皇帝那有氣無力的聲音帶著陰惻惻的意味,“那太子對她的話是不是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田公公迷糊了好一會,心想太子殿下是很聽東方姑娘的話沒錯;可言聽計從?這個詞怎麼聽著都覺得不對味。

他皺了皺眉,終於後知後覺地察覺到皇帝這問話字字句句都在針對著東方語,而他剛剛有些放鬆的心態,也因為這層意識而突然緊張得戰戰兢兢起來。

他垂首,沉默了一會,才小心翼翼道:“回陛下,太子殿下寬仁納諫;一般情況下,如果東方姑娘提出的意見是合理的,太子殿下是會考慮的。”

田公公雖然措詞委婉,還自作聰明般拋棄了那個帶著貶義的言聽計從。

可他這番話落在皇帝耳裡;卻又是另外一番意境。

連一向在他內殿侍候的小太監都對那個女人維護有加;可想那個女人收買人心的手段是何等厲害。

皇帝心裡怒火如潮,翻滾浮湧直衝腦門。

他沉默良久,才皺著眉頭對田公公揮了揮手。

田公公小心翼翼躬著身站了起來,正準備退出去。

“慢點,你記住,朕今天跟你說的話,絕不許跟任何人提起;聽到了嗎?若是讓朕聽到有人亂嚼舌根的話,那朕不介意將他的舌根和他家人的舌根全都割下來,讓御廚做成下酒菜。”

皇帝的聲音因為氣力不繼,讓人聽著總覺得有些軟綿綿的味道;但他話裡那股狠毒的威脅勁;卻絕對不會因為他說話費力氣而有所減損。

田公公想像著自己被人割舌頭;想像著所有族人都被割舌頭,最後一堆紅燦燦發著猩味的舌頭被御廚放進鍋裡炒的情形;渾身禁不住激靈靈地打起了寒顫。

他雙腿一軟,撲通一聲又跪了下來,巍顫顫應道:“陛下請放心,奴才絕對不會將今天這裡說過的話對外面透露半個字;哦不,奴才今天只侍候陛下吃了東西,什麼話也沒有說。”

皇帝冷冷瞥他一眼,幽冷道:“嗯,去吧。”

“慢著。”

剛剛走了幾步的田公公因為皇帝這兩字,差點一個蹌踉不穩,而連滾帶爬的又轉過身來。

“去請皇后到這來一趟。”

聽完這句;田公公心裡終於微微鬆了口氣,而腳步立時邁得飛快。

半個時辰後。

皇后姍姍而來,一身裝扮顯得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