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瘋影(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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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枯井鎮,有個被大家叫做“影”的男人,他總是穿著一件髒得辨不出顏色的軍大衣,頭髮像枯草,整日在鎮裡晃盪,嘴裡嘟嘟囔囔著別人聽不懂的話。
鎮口那棵歪脖子老樹,是影最愛待的地方。他常常靠著樹幹,一坐就是一整天,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路過的人,盯得人心裡發毛。有人說,夜裡從那兒經過,能聽到影在樹上嘿嘿笑,笑聲順著風,冷颼颼地往骨頭裡鑽。
“你又在這兒發啥癔症呢?”屠夫老張拎著把還沾著血的殺豬刀,路過老樹時,瞅見影正對著空氣比劃,便不耐煩地嚷道。
影猛地轉過頭,眼睛瞪得極大,像是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老張,你別往前走,那井裡的手要拽你下去啦!”他聲音沙啞,帶著幾分急切。
老張呸了一聲,“瘋子,胡說八道啥呢!”可當他的目光掃向一旁早已乾涸的古井時,心裡卻莫名地顫了一下,那井口黑黢黢的,彷彿真有什麼東西在窺視。
鎮上新來的寡婦阿蘭,生得極為標緻,卻總帶著股哀愁勁兒。她在鎮東頭開了個小裁縫鋪,每日埋頭縫補衣裳,想把日子的窟窿也一併補上。一天傍晚,阿蘭收工回家,路過老樹,影突然從樹後躥了出來,把她嚇得差點叫出聲。
“阿蘭,你男人在喊你呢,他在地底下冷,讓你給他送衣裳。”影伸著枯枝般的手指,指向樹下的陰影處。
阿蘭眼眶一紅,又氣又怕,“你個瘋子,別咒我家那口子!”可夜裡,她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耳邊總迴盪著影的那句話,仿若丈夫的低語真從地底傳來。
鎮裡的小學校長老王,戴著副掉了漆的眼鏡,走路一板一眼,最是瞧不上影這樣的“瘋癲貨”。他正為學校修繕的資金髮愁,整日奔波於各個辦公室,求爺爺告奶奶。一日午後,老王在街頭被影攔住。
“校長,學校的房樑上趴滿了黑蛇,它們正吐著信子,要把娃娃們都吞嘍!”影手舞足蹈,唾沫星子亂飛。
老王厭煩地推開他,“去去去,少在這兒妖言惑眾,有這閒工夫,不如找個正經事兒做!”可當他抬頭望向學校那破舊的教學樓時,恍惚間似乎看到屋頂瓦片下有黑影扭動。
隨著日子過去,枯井鎮愈發陰森。夜裡,鎮裡的狗總是狂吠不止,此起彼伏的叫聲如同鬼哭。有膽大的年輕人,相約去老樹那兒“探險”,想瞅瞅影到底在搞啥名堂。他們帶著手電筒,罵罵咧咧地走近老樹。
影蜷縮在樹下,看到光亮,卻興奮地跳了起來,“你們來啦!快來跟我下井裡玩,下面可熱鬧啦,有唱戲的,有擺酒席的!”他邊說邊往古井邊跑,那幾個年輕人被他這舉動嚇得不輕,手電筒的光亂晃。
“瘋子,你要幹啥!”其中一個小夥喊道。影卻不管不顧,趴在井口,半個身子都探了進去,突然,他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一拽,整個人栽了下去。井口傳來一陣悽慘的叫聲,迴盪在寂靜的夜裡,嚇得那幾個年輕人撒腿就跑,邊跑邊喊:“影掉井裡啦!”
第二天,鎮裡炸開了鍋。幾個好事者想去井裡撈影,可來到井邊一看,井裡乾涸得連一滴水都沒有,哪有影的影子。眾人正納悶,阿蘭卻在裁縫鋪裡發現了影,他正坐在縫紉機前,哼著不成調的曲子,手裡拿著一件男人的舊衣裳,針腳歪歪扭扭地縫著,線像是用血染的,紅得刺眼。
“你咋在這兒?你從哪兒來的?”阿蘭驚恐地問道。
影抬起頭,咧嘴一笑,臉上沾滿了灰塵,“我從地底下鑽上來的,你男人讓我幫你把衣裳縫好。”
此後,枯井鎮陷入了無盡的恐慌。夜裡,常能聽到影在鎮裡遊蕩的腳步聲,伴隨著若有若無的唱戲聲、哭喊聲。屠夫老張的豬肉鋪,早上開門總髮現有血水從屋頂滲下,滴在案板上;校長老王在辦公室批改作業時,作業本上會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