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遼東三部鮮卑,段氏最強,卻因為夾在羯趙與慕容氏之間,兩邊合力才將其滅亡。

距今也不過十六七年而已,仍有不少人心向著段龕。

而段龕也不是善類,暗中與這些勾連。

慕容儁嘴角捲起一抹冷笑,“我這表弟一向不讓人省心,國中不是出了細作麼?相國可尋些證據,將其坐實,讓他入土為安吧。”

慕容恪打了個寒顫,“段龕協攻太原,功勞非小,今若除之,只怕人心震盪,不如調入臣弟麾下,用為前驅。”

“四弟文韜武略,天下無出其右,然則過於仁慈了,段龕不除,國中不寧,你也說了,他功勞非小,蟄伏几年,他日必成大患,今除之,亦能震懾國中不臣之人,此事無須多言,就這麼定了。”慕容儁語氣不容置疑。

慕容恪嘆了一聲,封奕拱手而去。

大雪下了兩個時辰也就停了。

兩天之後,薊城之南,冰冷堅硬的土地上被掘了一條長長土坑。

三千餘手無寸鐵的人赤著腳,走在冰冷的大地上,一個一個眼神麻木進入土坑。

身後是拔出的長刀,拉開的弓箭,只要有人慢一些,或者回頭,長刀就會毫不猶豫的刺來。

很多人早已餓的沒有力氣,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段龕大吼大叫,“我不是細作,不是細作,定是小人嫁禍於我,燕王明鑑!”

不過無論他喊的多大聲,身後甲士都面無表情。

只有觀刑的呂護和逄釣眼中掠過一道異光。

逄釣就是逄約,被慕容儁改了名,用來紀念他被封奕釣出城。

“將軍難道不知燕王欲清除後患?這段時日,將軍密會舊部,已是取死之道也。”一同下炕的右長史袁範實在看不下去了。

人在面臨死亡時,總會充滿幻想。

不過段龕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知道今日必死,仰天長笑:“哈哈,吾之今日便是你慕容氏之明日,賀賴跋(慕容儁鮮卑小名),看汝能猖狂幾時!”

隨著他的話音,一蓬蓬泥土撒下,漸漸淹沒他們腳、腰、脖頸、頭頂。

土坑很快就被填平,數千燕軍甲士上前來回踐踏,將鬆土踩實。

慕容俊說到做到,讓段龕和他的部眾入了土……

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只有寒風在呼號。

“殿下對兩位寄予厚望,此戰不可令殿下失望,兩位大可放心征戰,立下戰功,少不得封妻廕子。”封奕一臉和善的笑意,特意在“封妻廕子”上加重語氣,提醒二人家眷都在控制之中。

呂護一拍胸脯,手指天穹,“李賊奪我城池、部眾,我與梁國不共戴天!”

逄釣卻只是一拱手,沉聲道:“定不負燕王眷顧之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