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絕世奇物般上下打量著他,一雙妙目神情豐富,透露出驚訝、有趣、怪異、崇敬等諸多情緒,隨後問道:“你真的是錢塘陳喚?”

呼延喚笑道:“沒錯,我就是錢塘陳喚,這位姑娘有禮了。”

一般人家見客之時若非至親好友,女子均要回避,這女子本在屏風後偷聽,卻按捺不住衝了出來,一方面是錢塘陳喚之名委實太過響亮,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家中寵溺慣了,不太注意禮節。杜元丘忙喝道:“你們兩個怎可如此無禮!快來拜見堂姑!”

男子和少女當即走到杜風荷面前,施禮道:“侄兒拜見堂姑。”

杜風荷笑道:“乖孩子,快免禮了。”走上前細看那男子幾眼,道,“這是堯文吧,都這麼大了,上回看見的時候還是個小毛孩兒。”男子又施了一禮,道:“杜堯文給姑姑請安!”杜風荷將他扶起,笑道:“乖,起來吧,一家人不需多禮。”又看看那女子,讚道:“好漂亮的女娃兒,叫什麼名字?”那少女卻三心二意,兀自注視著旁邊的呼延喚,未曾留意她說話。杜堯文忙道:“回姑姑,她是我妹妹杜可瑜,今年十五歲,出生時姑姑已去了河間府,因此不曾見過她。”

杜風荷對杜元丘笑道:“兄長膝下子女如此優秀,當真可喜可賀,令我十分羨慕。”

杜元丘兀自心神不寧,看了看呼延喚,問道:“風荷,你怎會認了陳公子做義子?”

杜風荷示意眾人入座,道:“此事說來話長,我等會自當詳說,現下還請兄長告知家中情況,我和喚兒定會出力相助。大家都是自己人,兄長不必顧慮,只管明言便是。”

杜元丘得知錢塘陳喚願意相助,心境頓時改觀,難得之極地浮起了一抹笑容,道:“風荷,陳公子,如果能得到你們的幫助,我這幾年的落魄生涯便算是熬到了頭,堯文和可瑜也不用再跟著我吃苦了。”

呼延喚向緊盯著他的杜可瑜做了個鬼臉,隨即笑道:“堂舅但說無妨,外甥洗耳恭聽。”

杜元丘嘆了口氣,道:“我在京城經營藥材鋪,生意一直十分紅火,前幾年也確實賺了不少錢,本想過些日子回真定府探親,好讓族人全都得到改善,哪知事與願違,被一夥人半路殺出,不止奪了我的生意,還險些送了性命。那些人天天來我鋪子搗亂,又有強大背景,我報官也不成,開店也不成,最後實在無以為繼,只好關了鋪子,舉家搬來望河莊。此地曾是軍部駐點,後來北方戰事頻仍,軍營北遷,便留下這個大莊子。這裡曾關押處決了數千名死囚,傳言此處陰魂不散,因此大多數人不敢來此定居,房價也極為便宜。我在此吃老本,得以勉強餬口,苦苦支撐三年時間,如今老本即將耗盡,不知將來怎樣,是以平時也不見人,只是偶爾變賣些珍貴藥材,好給妻妾子女改善一番。潦倒至斯,想來便感心酸。”

呼延喚皺眉道:“那夥人什麼來頭?為何如此猖狂?”

杜元丘眼中神情又是憤怒又是畏懼,道:“那是京城最大的武士行館‘颶風館’,他們招收了許多武士,平日裡趾高氣揚橫行霸道,偏生我的鋪子就開在颶風館左近,他們常來購買傷藥,後來見我生意紅火,便起了覬覦之心,想讓我做颶風館的旗下分號,所得利潤他佔七成、我佔三成,並且免費提供一切傷藥。我如何肯答應,當即一口回絕。哪知這一來便捅了大婁子,他們一天到晚來我店鋪搗亂,不止將我的客人趕出鋪子,還揚言要侮辱我的妻妾和女兒,我幾次報官皆無濟於事。後來他們越鬧越兇,也無人敢出來為我仗義執言,我怕家人受損,只好關了鋪子,躲到這荒涼的望河莊來。”

“啪”的一聲,呼延喚重重拍了下桌子,怒道:“他媽的!又是這幫颶風館的王八蛋!”

那杜可瑜一直關注呼延喚,忙問:“陳喚,你也知道颶風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