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指點,又大張旗鼓覓得一杭州本地美女,娶進門做了二房夫人,可惜事與願違,這第三個妻子依舊不能懷孕。如此一來趙仲珩便知一切無關三女,定是自身出了問題,於是不再娶女子進門,而是尋醫服藥保養身子,但直到如今還是一般結果,三女終究懷不了孩子,於是趙仲珩便徹底死心。而陳喚一年年長大,平日大多由他和馮巧簾管養,時日一久便有了深厚的感情,如今便不再憂心傳宗接代問題,只當陳喚是自己的親兒子,來填補心中的遺憾。

趙仲珩的小妾翠桃本是聚珍堂的丫鬟,容貌學識皆普通,只是身體健壯從無病患,方被看中添作妾室,翠桃為人本分老實,對大婦馮巧簾和小姑趙月奴皆十分溫順聽話,處處服侍周到。但那二房夫人鬱新香卻是個潑辣人物,一進趙家便開始展露手段,處處要壓馮巧簾一頭,那時趙仲珩看她年輕貌美,對她十分寵愛,她便恃寵而驕,將趙家一干下人整治得服服帖帖,又鎮服了翠桃,一心挑戰馮巧簾,只是馮巧簾和小姑趙月奴極好,又視陳喚如兒子般疼愛,而趙仲珩對妹妹和外甥又寵慣無比,不許任何人觸犯得罪,便也不敢太過放肆,只是暗自較勁一番。哪知後來陳喚漸漸長大,見馮巧簾被鬱新香欺負,居然動了嚴懲鬱新香的念頭。那時陳喚已頗有心計手段,幾番出手,將鬱新香治得極慘,鬱新香去趙仲珩處告狀,又無半分迴護,才知在丈夫心中,對這個外甥早已如同親子一般寵愛,只好老實下來,不料陳喚仍不罷休,依然處處找她麻煩,令她連遭厄運,如此幾回,終於嚇得怕了,向陳喚親自討饒,又去趙月奴處痛哭哀求,這才終於讓陳喚收手,從此便對陳喚服服帖帖,再不敢觸犯他半分。不過對馮巧簾依然有所反擊,只是行事隱秘,儘量不讓陳喚知曉,偶爾給馮巧簾找些小麻煩,略作報復,也算找回一些平衡。

今日鬱新香便又找到了藉口,因為陳喚忽然失蹤,眾下人找遍整個清河坊依然不見蹤影,趙月奴急得直掉眼淚,趙仲珩又在外間招待官府朋友,尚未得知,馮巧簾因為親口答應陳喚去外面玩耍,此時突然失蹤,束手無策之餘也大感自責,眾人忙作一團。這時鬱新香趁機發難,對馮巧簾冷笑道:“孩子一人出門,也不曉得安排幾個下人跟隨,還給他零錢食物。現下可好,孩子走丟了。等會官人要是知道,必定大發雷霆,咱們這些人都要跟著無辜捱罵。我說大太太,姑奶奶呦,你這不是成心要給咱們添罪受麼!”

馮巧簾又是心焦又是氣惱,終忍不住掉下淚來,顫聲道:“喚兒不會走丟的,他一定是看到什麼好玩的事物,便跟著瞧新鮮去了,以前也不是沒有過……”

鬱新香冷笑道:“喚兒以前若是有事回不來,一定會託人給咱們帶口信,這點從無改變。今天早過了午飯時段,他半點音訊也沒留下,這擺明就是出事了。現下世道這麼複雜,指不定有哪些居心叵測之輩將他綁架,好向咱們敲詐一筆錢財。哼!真要是這樣了,我看你怎麼向官人交待。”

馮巧簾一張俏臉頓時嚇得煞白,顫聲道:“不會的,你……你別嚇我,喚兒怎會被人綁架?”

鬱新香冷冷地道:“不會自然最好,如果真的發生了這等事,可都是拜你所賜。”

一旁的翠桃也不禁擔心起來,道:“若真的被綁架了,最多隻是花費一些錢財,倒也罷了,只要人沒受傷就好,喚兒一向膽大,應該不會受太大的驚嚇。”一邊說一邊還掏出手帕,給馮巧簾擦拭眼淚。

鬱新香斜斜瞥了翠桃一眼,冷笑道:“說你是個伺候人的還真不假,沒當家不知道柴米貴,換作你來管幾天帳房,咱們趙家還不得糟在你手裡!什麼叫花費一些錢財就罷了?你知道人家會勒索多少錢財麼?杭州城誰不知道喚兒是咱們趙家的寶貝,換成我是那些匪徒,我不把價錢往天上叫才怪嘞!這回你就等著瞧罷,沒準這一筆就能把咱們趙家給敲詐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