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未免有些不倫不類,他又老是敞開衣領故意露出來炫示,便顯得分外醒目。書生淡淡地看了一眼,笑道:“小娃娃對自己的血統倒也挺驕傲,你不就是聚珍堂的小少爺麼,方才別人議論你時我全聽見了,雖說聚珍堂的少爺確實有點來頭,但也不見得有多稀罕。”

陳喚下意識地挺了挺胸,將那黑石頭又凸現幾分,面帶得意之情,道:“你個老書生,都讓書給讀壞了,腦子不大靈清。不過這也怪不得你,你一個凡人,就算練了幾年功夫,卻終究還是個凡人,對於那些超越凡間的人和事,自然是搞不靈清的。”

書生微微一怔,雙眼再次瞄向那黑石,隨即鼻孔裡輕哼一聲,道:“哦?那麼你究竟又如何不像凡人呢?不妨說來聽聽罷。”臉上滿是輕蔑的表情,想激一激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

哪知陳喚卻又賣了回乖,故作莫測高深地微微一笑,道:“不告訴你,自己想去罷。”

書生一愣,忍不住笑罵道:“小小年紀,恁地古靈精怪!”

陳喚跟書生說了陣子話,便逐漸放鬆下來,也不驚懼他的奇異功夫了。這時只見樹下那些婦人給了那說書老者幾個錢,紛紛告別去了,那老者正自收拾東西,也要離開,陳喚便笑道:“老頭兒,方才我指正你的可都千真萬確,你好好記著,下回說進大書裡去,保你越來越受歡迎。”

老者抬頭看著他,面色平靜,微一頷首道:“謝過小公子,老夫告辭。”說著拎起包裹,緩緩離去,走出十幾丈,腳步卻越走越快,到後來已是大踏步飛速前進,片刻間便走出林子消失了蹤影。

陳喚哈哈大笑,回頭對那書生道:“這老頭兒看著憨厚,其實是個精明人,剛才他眼角兒早瞄到了你,見你這般本事,嚇得腿都軟了,卻還裝作啥也沒看見,如此鎮定地離開,到後來卻越跑越快,終究還是露了底兒。”

書生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嘴,心中卻微微一驚,暗道:這娃娃看人如此精準,確實有點古怪,想必除了聚珍堂商人世家自小培養的鑑人水準之外,那東西也對他有幾分影響……

陳喚畢竟小孩兒心境,有心要顯示一番以證明自己血統優秀,便提了一口氣,忽地從樹上一躍而下。書生吃了一驚,連忙跟著跳下,走近一看,卻見陳喚笑吟吟地站著,從兩丈高的樹上直跳下地,居然一點事也沒有。原來趙仲珩做了這些年的玉器珠寶生意,家中一直僱有幾名身手高強的武師,以防不測,陳喚從小就和那些武師學著練武,雖只是些強身健體的簡單把式,卻也將一副小身板練得相當紮實,清河坊中十五六歲以下的男孩,基本沒一個打得過他,這才漸漸成了清河坊人人知曉的小霸王。這棵樹不過兩丈來高,他平時爬屋翻牆的事做得多了,自然輕鬆跳下毫髮無損,給自己在書生面前掙了口氣,更感得意,笑道:“老頭,你現在看我資質好不好?”

書生哼了一聲,也不說話,突然一把拎起陳喚後頸的衣領,縱身向前方飛躍而去。陳喚嚇了一大跳,但見面前景物飛一般從身邊掠過,身體猶如騰雲駕霧也似,被書生挾著急速飛去,心中忽有一個不祥的念頭,忍不住張口要喊:“綁架啦!”哪知一開口便感狂風猛灌入嘴裡,竟是發不出聲音來。但見衣袂飄飛樹木急逝,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在一個寬廣之處停了下來。正頭暈目眩天昏地暗間,只聽書生的聲音淡淡然在耳邊響起:“嚇怕了麼,張開眼瞧瞧罷。”

陳喚心中頗感恐懼,但仍嘴硬道:“嚇怕個卵!小爺我有那麼容易害怕麼。哼!”說著定了定神,張大雙眼仔細看去,卻又嚇了一跳,原來只這麼一會工夫,他竟已被書生拎著上了吳山頂端的“江湖匯觀亭”,此時正站在亭內,放眼看去,一邊可見煙波浩淼的西湖,另一邊則是滾滾東來的錢塘江,風景美得無與倫比,他心裡卻著實大吃一驚,暗道:這老兒可不是吹的,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