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才傷了老魚,也傷了自己,先求脫了嫌疑再說。

我當然知道老魚練的是“銅皮鐵骨”,區區毒牙,還咬不死他。我幾乎咬得牙也崩了,他卻傷得其實比我輕。他也只是裝中毒深重,而更方便在暗裡監視客棧動靜罷了。這,我看得出來。

小余卻不是我傷的。

張切切是孫譁混入綺夢客棧的臥底。

根本上,我一入綺夢客棧,就覺得這是個臥虎藏龍之地,很可怕,還有些人我根本覷不出虛偽來。

由於鐵布衫早已死了,所以我能斷定後來在客棧守著杜小月那個,肯定不是鐵布衫。

如果他不是鐵布衫,杜小月沒理由認不出來。

她一直不敢揭露這人的身份,一定是因為受其脅持。

──所以小月的情形危殆。

所以,我曾設法接近杜小月。

小月卻偷偷告訴我:這不是鐵布衫,而是追命神捕。

我還以為六扇門在山西疑神峰的勢力已經坐大了呢。

原來不是。

然而杜小月卻為什麼要騙我呢?

難道是有人逼她說的?

誰?

那個“鐵布衫”到底是誰?

我是聶青,那“鐵布衫”自然就不是鬼王了。

小月為何又要告訴你:“鐵布衫”就是聶青呢?

()

吳鐵翼一直遲遲未現身,他到底來了疑神峰沒有?

綺夢客棧鬧鬼,一個個女子失蹤,到底是怎麼回事?

至於我在山道上先行殺的那個,的確是“神槍會”孫家的女子,她正要在井裡下重毒,我抓住了她,本來要問個明白,但她卻忽然著了暗器,死了。

我懷疑客棧裡先前死的雞鴨犬羊貓,都是她下的毒──然而她卻為何要這樣做呢?

我也不及問出什麼來,這時,你們正趕上山,我手上還有她醮毒的裙子,我生了堆火,把它燒了,順便引你們注意到火光。我也趁此搭班,進入客棧,卻仍是給大捕頭瞧破:那是“神槍會”子弟的服飾。

這段日子,連“鐵槍火上飄”孫譁也甚少露面,到底他去了哪裡?在幹什麼事?我都不甚清楚。

也許金鐘罩他們都曉得。

所以,我才分外警覺到:

這些人已經不信任我。

──他們也快向我下手?

因此,他們才會催迫我向你下手。

幸虧我留了一手──至少沒下重手。

果然剛才金鐘罩和韋高青都向我下殺手。

結果,死的是他們。

殺他們的,卻不是我。

而是殺手王飛。

還有你。

──名捕無情,居然為“鬼王”聶青殺敵。

看來,我這一趟山西疑神峰行,來的不冤,萬一死了,也死得不枉了。

哈哈。

(哈你個頭!我可是“鬼王”聶青!)

(我能說的都盡悉跟你們明說了。說出來,我心裡也舒坦多了。除了一件事,實在太重要,太神奇了,我決不能平白告訴他們。)

(說真的,當壞人也是一個人,當好人也不過是人,當中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分別。但當奸的,卻在暗處,自覺理虧,什麼都不能表達。如果做一個好人,活得坦蕩,敢做敢愛,自己感覺到頂天立地,俯仰無愧,這感受就好多了。)

(我除為了要得到“沙漠薔薇”和吳鐵翼寶藏外,還有一個重大抱負,才致跟“殺手壕”的人虛與委蛇那麼久。)

(現在,我可要當回自己了。)

(做回自己的感覺真好。)

(我是“鬼王”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