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在裡頭,該死的羔子!這鎖究竟是用來鎖人還是鎖妖的?!”焚雁單掌運勁又一擊,但那比半顆人頭還大、用了極堅硬材質製成的鎖,雖出現了數處凹痕,仍不見斷裂。

“讓我來。”

讓焚雁和鄂多海退到一邊,並叫屋內的初音稍避,薩遙青退後幾步,隨即聚氣於肩,以常人不及的妖力往門板上撞去,下一刻,就見那厚沉的木門應聲斷成三段。

“初音!”

“我沒事,快看看嬤嬤,她……”

數日未見初音的焚雁一進門就憂心地迎來,初音見他似無恙,便也寬了心,跟著她急忙要來人救護鄂嬤嬤,可才一回身,卻怔住了。

因為就在那背靠屋牆正坐,一臉祥和,兩眼緊閉,懷裡還抱著那隻小錦盒的鄂嬤嬤身邊,此刻,正站著另外一個鄂嬤嬤。

“不——”蹲地迎向老人,搖晃叫喚她多次卻始終未獲回應的鄂多海,在知道鄂嬤嬤已辭世後,便再也抑制不住地放聲大哭了出來。

嬤嬤……還是沒能捱過去。

十曰後。

大雪下了一整夜,到了近午時分才慢慢停下,放眼整個高原與環山區域,冬日景緻漸深,唯見白茫,青草不露頭,野花亦入土。

“要不要進屋去?外頭冷。”

鄂多海站在離石板屋不遠的一處小土丘上,肩上已覆上一層白雪,臉容已被風吹寒,但她那望住身前土堆的目光卻是瞬也不瞬。

“我們可以在這裡搭個棚子嗎?嬤嬤怕凍。”對著要他進屋的薩遙青,她嗓聲微弱地說。

“別這樣。”他不習慣她這般槁木死灰的模樣,那令他心疼。

自嬤嬤離世,下葬也有五六日了,這幾天不管晴或雪,鄂多海一起床就往嬤嬤墳前跑。而她那一站,就如同這土丘上立了另外一塊墓碑似的,連動都不動。

若不是他以她的傷還沒好全,若侵風受露,以後就算好了也可能會留下病根,嬤嬤若地下有知也會心痛為由將她帶進屋,她可能會繼續站到不能站為止。

將自己的厚披風一敞,他將她攬進懷抱中,跟著緊緊抱住。他好希望自己可以用這擁抱,用每一夜安撫她的親吻,還有滿滿的感情,帶著她快快走出悲傷,固然他明白,心成傷,不論是人是獸,都需要時間去治癒。

“嬤嬤她不在這兒了。”

這時兩人身後突然傳來話聲,他們同時轉身,便見談初音和仲孫焚雁緩緩走上了土坡。

他們身上揹著細軟,看起來似是即將遠行。

“別守著這墳,別在這裡哭泣,因為她已經不在這裡了。”

“不在這兒,那在哪裡?”鄂多海抬眸,看住那話中有餘意的談初音。

“去了極樂之境。她是帶著滿足離開的,沒有任何執念。所以這墳裡只是終將化為塵的軀殼而已,真正的她已不在這裡。”在石板屋的那一天,當嬤嬤嚥下最後一口氣,那離開身子的魂,是帶著平和情緒跟她道謝,並請她轉告薩遙青照顧鄂多海。

極樂之境,那聽起來是個很好的地方,嬤嬤真的去到了那裡了嗎?她好希望是啊。初音簡單的一番話,此刻竟像冬日裡的暖火,拂過了鄂多海寸草不生的心,而後在轉瞬間,冒出了希望的芽苗來。

不禁,她抱薩遙青抱得更緊了。

“我們要離開了,現下是來道別的。”說話的同時,初音不禁將視線調往極遠處,最後定著在山腰的某一個位置。

那裡,似乎有著什麼;是一道記掛著逾千年的……懸念嗎?

“去哪?”鄂多海問。

這幾日,他們兩人仍借住在她和嬤嬤的這小石板屋裡,說是需要一點時間來為山上亡靈助念,也順勢將她和薩遙青從舊吐蕃那兒迎回來的瑟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