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白雲暖陪著張易辰去赴皇帝家的家宴。之前進過一次宮,不過是肖德妃的賢宜宮,這回是去見皇帝,走的道兒當然是不一樣。一道道‘門’,一重重禮,一排排衛士。白雲暖高度緊張,唯恐行差踏錯,幸而有張易辰。否則她不是累死,便是嚇死。

張易辰在王府內時已將入宮赴宴一應規矩反覆同白雲暖說好。何處更衣,何處燕坐,何處受禮,何處開宴,何處退息,事無鉅細,悉心教導。

白雲暖說:“王爺可以幫我請一個宮裡的姑姑出來教我便是,不必自己親自教的。我笨,怕把王爺累著。”

張易辰便深情款款道:“我只是想與你說話。”

好吧,他們就甜蜜地一個教一個學,膩在一起一整天。

學累了規矩,便去‘乳’母和流蘇那裡看翰哥兒,小傢伙吃好睡好,已經很少哭了,偶爾還咧嘴笑一個。翰哥兒還沒出月子,竟能笑出聲來,也算是一個神奇的孩子。

除夕夜的皇宮內。懸燈萬盞,亮如白晝,鼎焚龍檀香。瓶‘插’長青蕊,銀光雪‘浪’,珠寶生輝。

好一派皇家氣象。

她竟是皇帝家的兒媳!嫁與張易辰已有數月,此刻站在金碧輝煌的皇宮裡,白雲暖驀地產生不真實的感覺。

皇帝的妃嬪們、王爺王妃們、公主駙馬們悉數到齊,各自坐定。中間的龍椅與鳳位尚空著,皇帝和皇后還沒有來。肖德妃坐在皇后左手邊的側位上,遙遙地望向白雲暖和張易辰的位置,張易辰不動聲‘色’。白雲暖卻不得不衝她含笑著點頭,當是打招呼。肖德妃卻不為所動,這令白雲暖有些悻悻然的。

晴歌只是張易辰的側室。按規矩是沒有資格參加皇帝的家宴的,但她卻纏著肖德妃,隨肖德妃一起出席家宴。她坐在肖德妃身邊,像一個乖巧的‘侍’婢,殷勤地伺候著肖德妃。肖德妃偶爾撇頭,看著她的目光與看著白雲暖的目光完全不一樣。那目光充滿了慈祥與疼愛,像一個母親看‘女’兒的深情目光。白雲暖心裡不由又是嫉妒又是心酸,自己與晴歌的確是沒得比,血濃於水,無論如何,晴歌都是張易辰的表妹,是肖德妃的親侄‘女’。幸而張易辰的手在桌子底下握了握白雲暖的手,白雲暖心裡才安了安。

在等待皇帝與皇后出席的空閒裡,白雲暖的目光輕輕地掃過席上眾人,皇帝的妃嬪們皆是盛裝出席,無論是徐娘半老的,還是韶華正盛的,全都可著勁地打扮,大有百‘花’爭‘豔’之勢。

皇帝的兒子們各個人中龍鳳,白雲暖也辨不得誰是誰,只在張易辰的提點下,認出了太子,他身著太子袍,頭戴太子冠,雖然溫文爾雅,可也的確看得出來,為人是老實厚道了些,無論見著誰,都是敦敦一笑。

與張易辰坐對面的是十三皇子肅王瑤卿。他生得很是英俊不俗,只是尚顯年輕稚嫩了些。白雲暖是不經意看向他,這一看她的心咯噔了一下,肅王瑤卿正痴痴地看向肖德妃的方向,旁人只當他是熱愛他的母妃,白雲暖卻無端覺得那眼神絕不是一個兒子看一個母親的眼神,分明是男‘女’之情,盡‘露’眼底。白雲暖暗忖,難道肅王瑤卿看上了肖德妃身邊哪個宮‘女’嗎?可是肖德妃的身旁只坐了個晴歌。

這樣的聯想讓白雲暖立時惶恐地打斷了自己的念頭,恰好一聲“皇上駕到”,令她得以名正言順地惶恐。

只見一小隊宮‘女’太監快步而來,那腳步急促卻輕悄,各自按方向站定了,然後身穿黃袍、帽飾美‘玉’,面貌古拙,臉帶笑意的皇帝便攜著雍容華貴的皇后的手緩步行來。

說老實話,因為在洛縣之時,自己差點被皇帝選入後宮,所以白雲暖對皇帝的印象並不好,覺得他好‘色’。好在嫁與雍王后,皇帝成了她的公爹,又常聽雍王誇讚他的父皇,知道皇帝在政治上還算清明,並不昏庸,便對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