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維塔·伊特納發出一個輕輕的氣音,猩紅的眼眸直勾勾盯著旬空,似是嘲笑又似是諷刺,“教皇冕下,現在是以什麼身份管教我?昔日效忠之人,還是我的伴侶?”

“當然是勝者的身份。”旬空皮笑肉不笑地給他用了一個禁錮術,讓他再也動彈不得,“手下敗將。”

維塔·伊特納被固定了視線,剛好能看到自己的梅瑞爾,滿意地眨了眨眼睛。

旬空只當他沒看見這條惡龍的眼神,低頭繼續處理檔案了。

在神國裡看著兩人的光明神摸了摸下巴。

嗯……怎麼感覺這兩人的關係跟祂想要的有點不一樣呢?人類會跟死敵滾到床上去嗎?但是伴侶的話,會把另一方關押起來嗎?

光明神沒想明白,習慣性想叫愛神給分析一下。

“愛神大人受了重傷,正在自己的宮殿中修養。”侍者恭敬地回答道。

侍者通常是備受神明寵愛的信徒,在生命的盡頭,神明會指引他的靈魂升入神國,從此擺脫人類原罪,獲得侍奉神明的資格。

光明神:“嗯?那條惡龍乾的?”

侍者:“聽說是的。”

光明神“哦”了一聲,沒有再管這件事。

光明之下的從屬神明在他心中的地位,其實也不是那麼高,只能算是好用的工具人而已。

光輝帝國,圖克王宮。

垂垂老矣的國王倚靠在床上,艱難地咳嗽兩聲,看向正在照顧自己的僕人,嘆息道:“與獸人的戰爭說到底是信仰之戰,是教廷內部的事務,圖克王室一開始就不該摻和其中。”

“可是現在……光輝帝國被捲入其中無法脫身。”國王渾濁的眼睛中有淚水在匯聚,“可惜我老了,聽見瑪麗安的噩耗就一病不起,年輕的孩子們看不透教皇的意圖。人類不該為神明信仰的擴張付出生命的代價……”

想到熱砂平原傳來的訊息,國王就忍不住悲傷。

獸人背叛神明,就失去了使用神明賜予力量的資格,而教廷這邊又有聖子坐鎮。

按理來說,教廷應該很快就能結束戰爭。

可這次他們再次重演了清剿魔女之鄉遇到的情況,獸人不知道從哪裡獲得了力量,跟擁有軍隊的教廷打得有來有回,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獸人變得越來越強大。

前線傷亡慘重,後方不斷徵兵補充。

貴族老爺一如既往享受著美好的生活,平民們則不得不把自己的兒子送上戰場,然後等待某一天噩耗的到來。

僕人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慰地說:“您應該儘快養好身體,重新管理這個國家。”

“我管不了。”國王語氣悲哀,“我什麼都做不了。”

在他還是王子的時候,曾經想過要如何讓子民們過上更好的生活。但真正成為國王之後,他才明白,教廷需要一個國王,而這個國王是誰都無所謂。

國王不可以有自己的政治抱負,只需要學會聽從教皇的吩咐,為教廷獻上財富。

“不,您可以。”一直垂著腦袋的僕人抬起頭來,暖褐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國王,“除了任由戰爭帶走更多人的生命,您還可以,將刀鋒對準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國王愣住,看著這個在自己身邊侍奉了許多年的僕人,感到了一絲陌生。

僕人從袖子中掏出一個溼方巾,在臉上輕輕擦拭,普普通通的面容下露出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瑪麗安?!”國王忍不住驚呼,“我的女兒,你居然還活著?!”

“是的爸爸。”瑪麗安露出輕鬆的笑容,行了一個端莊的淑女禮,緩緩說道,“黑夜魔女瑪麗安,為您獻上來自魔女會的問候。”

這一夜,無人知曉國王與魔女談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