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極細微的輕響由遠而近,而後震耳欲聾。

朝長生猛地驚醒,卻發現周遭一切安靜。回想起失去意識之前的事,他立刻散開精神力。

眼下天還沒亮,遠處鞭炮作響。幾個人橫七豎八躺著,睡得正香。昨晚的人都在這裡了,唯獨沒有那個他熟悉的消瘦身影。

朝長生精神力附在苗苗身上,前一秒還在熟睡的人,下一秒就撲向休息室。

一腳踹開休息室的門,嘩啦啦的水流聲從裡面衛生間傳出來。

休息室內並沒有許知意的身影,凌亂的室內只有一灘乾涸的紅褐色的血液,朝長生心中猛地一顫,幾乎不敢推開衛生間半掩的門扉,生怕看到許知意安靜地躺在地上。

咳咳……咳……

低低地咳嗽裹在水聲裡,朝長生瞬間推開門。

門開的剎那,溫熱黏稠的飛濺在他的臉上,一隻蒼白的手拽住他的衣領,將他拉進狹窄的衛生間,反鎖住門。

把一個大男人強拉進來,幾乎榨乾了旬空所有的體力,他把人按在門後,都沒意識到自己在往下滑。

朝長生把軟的跟麵條一樣的人撈起來,幾乎要怒吼:“你不是答應我,不拿自己做實驗了嗎?!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旬空捂嘴輕咳,血液從他的指縫湧出。

“我…不會。”

“你不會個屁!”朝長生顫抖著手去捂,卻怎麼也沒辦法止住鮮血,有些口不擇言,“你不是最會做人體實驗嗎?現在怎麼不忍心了?!你以為你這樣,他們會原諒你?!!!不,他們只會拍手叫好!”

旬空靜靜地看著他說完,莞爾一笑:“那最好。”

鮮血染紅他的唇,給這個蒼白的人身上添了一抹令人心驚的色彩,無端帶出了些許不祥。

他慢慢清理完身上、地上的血跡,轉身回到休息室。

試管架上還有最後一支藥劑。

“你別告訴我,你還要繼續。”朝長生死死拉住他,手上青筋暴起。

“我不能停下。”旬空的手蓋在他的手上,不容拒絕地掰開他的手指,“曙光基地的高層享受著比末世前更美好的生活,而外面風雪中,卻時刻有人在凍死。我要這末世結束,我要這社會恢復秩序,我要……得到我想要的。”

旬空已經沒多少力氣了,與其說他掰開了朝長生的手。

倒不如說,朝長生無法拒絕。

他不甘心重複:“你有實驗體。”

旬空不理會,抬手將藥劑打入身體,用神識對系統說:“該你了。”

系統一聲不吭開始工作。

朝長生眼睜睜看著藥劑一點點推進旬空的身體,心中越發焦躁,卻偏偏無處釋放。他明明可以採取任何強制措施,弄暈也好,破壞藥劑也好,都輕而易舉。

可是沒用。

他沒法永遠跟在旬空身邊。

一個看不住,這人就能對自己下手。

他到底該怎麼辦?

片刻,系統欣喜若狂:“成了成了!”

在朝長生緊張的視線中,旬空眼睛彎了彎:“藥劑成功了。”

朝長生見這次人沒有問題,總算鬆了一口氣。

他收回精神力對苗苗的控制,任由苗苗衝出去把其他人挨個搖醒,再打電話通知還在家中的其他人。

很快,所有人都出現在實驗室。

申請的被寄生者也出現在實驗室的關押區。

他已經被寄生近24小時,牙齒、指甲的變異程度接近喪屍,理智混亂,初步表現出喪屍的攻擊性。

旬空低頭掃了一眼資料。

這名被寄生者是曙光基地的平民,他買不起阻斷劑,走投無路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