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院判對二人的求饒絲毫不為所動,他的目光落在旬空身上,欣慰地點點頭:“太醫既為醫又為官,很多人便一心鑽研官場,忘了自己的本分,你很好。”

旬空雙手相扣,行禮:“晚輩不敢。”

“不過你身為肄業生,獨自出診,確實壞了規矩。就讓我來考考你,若你透過我的考察,我不僅免去你的責罰,還讓你成為恩糧生,如何?”

秦德看到張院判臉上毫不掩飾的欣賞之意,不由提醒這位老朋友:“我說,你不會想收他為弟子吧?”

“有何不可啊?”

這個時代的大夫多講究傳承,子承父業,兄終弟及。太醫院中雖然可以讓全國的醫者進入學習,但若想學到真本事還是得有一一個好老師才行。

秦德一開始也是起了收這個年輕人為徒的心思。

但二人聊過之後,他就知道,衛矛的醫術不在他之下,他教不了這個年輕人。

旬空微微一笑:“請張院判賜教。”

他有衛矛的全部醫術,還有上個世界許知意的現代醫學知識,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算得上當世神醫,自然不會怕這區區考核。

這場考核從太陽西斜,直到繁星掛滿天空。

考核也從最開始單純的一問一答,變成了旬空、張院判、秦德三人探討,到了最後變成了甚至變成了旬空的單方面講座。

“……如果病人被食物或者其他異物堵塞喉嚨,導致無法呼吸。切記不能拍打背部,或將手伸入口中去處,而是應當從背後抱住病人,一手置於肚臍上方,一手握拳急速用力壓迫腹部,反覆幾次,直到病人將異物吐出……”

張院判兩眼放光:“妙啊!若是早知道如此法子,去年淮安王世子就不會因為被山楂核嗆死了!”

秦德摸著鬍鬚點點頭:“我曾提議剖開病人喉嚨,將東西取出,可惜之後病人卻高燒差點死掉,哎!”

旬空眼角微微抽搐。

想當年許知意給027做實驗都有無菌環境呢,您這連無菌什麼概念都不懂,就敢直接莽啊。

不過醫學的發展就是這般,在醫學工作者大膽的實驗,前赴後繼的探索中,才能一步步發展。旬空只好又給他們科普無菌操作。

張院判和秦德聽得如痴如醉,許多東西,比如用火炙烤銀針,沸水煮紗布等等,他們在實踐中皆有應用,只不過並沒有成系統的理論。

如今聽旬空講來,恨不得當場拜他為師。

旬空對此表示拒絕。

他只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將有用的知識提前予以應用。

而在徹夜的授課中,他的腦海中閃過一抹疑惑。

上個世界那個強行改寫他的劇本,將他留下的男人,男主實驗體027,他似乎忘記名字了。

天光泛白,張院判和秦德才從興奮中緩緩回過神來。

他們看著依舊神采奕奕的旬空,又問起他行醫經歷,得知衛矛自小學醫,八歲給人診治之後,不由感嘆:“老了啊!”

張院判恨不得立刻把院使從位置上薅下來,讓給旬空座,但很可惜,他只能讓衛矛從肄業生變成恩糧生。若再想往上升,只能多診治病人,攢業績。

旬空對二人行晚輩禮:“如果可以,請讓晚輩進御藥房。”

張院判和秦德忙回禮,張院判點頭:“你不用說,我也會安排,日後你就跟著我和秦老頭進宮,不會有人為難你。”

御書房。

大內總管三貴悄聲走近,見御座上的武昭帝正閉眼歇息,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將得知的資訊上報。

他的腳步聲瞞不過武昭帝,武昭帝捏著鼻樑,緩緩睜開眼睛:“說。”

“是。”三貴提起御用的紫砂壺,斟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