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來了的恐怖模樣。

他已無退路,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這間大廳裡除了地面四壁和穹頂外,只有一個“血管”口。

這是一個比普通“血管”口都要大一些的入口,邊緣有繁複華麗的花紋,顯然通向一個很不普通的地方。

方思弄嚥了口唾沫,閉著眼睛跳了進去。

“血管”是半透明的,可以看見外面的場景,在經過了一段幽暗的區域後,陽光乍然點亮世界,方思弄看到了這座巨人的城市。

他似乎在一棟絕頂高聳的摩天大樓的觀光電梯裡,以極快的速度上升,漸漸從仰視著城市的高樓變為了平視、俯視,後來,他感覺自己來到的高度幾乎與遠方的“紅時鐘”平起平坐。

終於,上升的趨勢停止,他到站了。

他走出“血管”。

外面並沒有等待他的追兵,只有一片靜謐。

繁複的圖騰和花紋爬滿了雪白的空間,穹頂對他來說顯得過高了,簡直像一片曠野,他的“寬廣恐懼症”都要犯了。

他像一個沒有目的的亡靈在這片白色之地飄蕩著,不知道飄了多久,他終於見到了活物。

兩個黑色的巨人站在一扇沒有門的門洞前,因為面板都是黑的,在這一片白色中顯得很突兀。

這應該是兩個“門衛”,卻顯然並不盡責,都偷偷地回頭看門洞內,方思弄偷偷摸得很近了都沒察覺。

距離拉近後,方思弄也看到了門洞內的場景。

之前單獨包場、來“領養處”看過玉求瑕的金白色巨人正在給玉求瑕梳頭髮。

玉求瑕跪坐在一個雪白的高臺上,身上披著朦朧的白色輕紗,一頭長髮被染成了白金色,瀑布一樣披散在後背上,側影漂亮得如同神祇的幻影。

驚豔、神聖、沒有生命。

然後方思弄看到了整齊排布在周圍的刀具。

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種預感:它們要把玉求瑕打扮成最完美的樣子,然後進行儀式。

時鐘16

玉求瑕俯視著窗外的城市, 眼前時不時閃過迷幻眩暈的重影。

這些巨人來帶他走的時候,蒲天白還沒有回來,準備沒有完成, 時機也算不上好,遠不到可以暴起反抗的時候,所以他就那樣輕易地被帶走了。

被帶到這裡來之後, 他又被仔細清洗了一遍,頭髮還被染成金色, 後來他好像還被投入了修復液裡,出來的時候手臂和大腿上因為自殘留下的傷痕都癒合了,渾身的面板如同變回了初生的嬰兒, 細膩晃眼。期間他似乎吸入了某種氣體,還被迫睡過去了一段時間, 然後又做了那個夢。

他總做那個夢,最開始的一次應該是剛跟方思弄分手後不久, 之後的就斷斷續續, 只是那會兒頻率不高, 可現在三天兩頭地做。

夢裡他仍是他,所有記憶和經歷都很正常哪怕遠至童年時代也歷歷在目, 父親母親和玉茵茵都還在那幢老宅生活,他對她們的感情仍是複雜難言, 後來死了兩個丟了一個,這些他都記得。

之後他在夢裡也進入了“戲劇世界”,在裡面遇到了他熟悉的很多人,他聰明絕頂鋒芒畢露,而且不怕死,是“戲劇世界”裡的鬼見愁, 連npc見了他都要退避三舍。

但他總覺得奇怪,心臟彷彿一直懸著,堵在喉嚨口,慌得不行。

他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麼。

記憶讓他成為一個整全的人,但他總覺得自己不完整。

每當那種恐慌到達頂峰,他在夢裡都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飛快幾乎要承受不住了的時候,不管夢裡的他在做什麼都會直接中斷,然後他會來到一個陽光瀰漫的場景裡——一間有著溫暖床鋪的臥室,他坐在床上,呆呆望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