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的處境。

四面八方都是那種光滑的物質,連成一片,只有正上方的天頂是敞開的,紅光在天頂的邊緣閃爍。一個畫面在他腦海中浮現出來——他好像被困在了一個巨大的浴缸裡。

他進行了幾次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嘗試著從“浴缸”邊緣爬出去, 但他失敗了,“浴缸”的壁面太過光滑,幾乎垂直,高度至少超過四米,他上不去。

進行了幾度嘗試,他就停了下來,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應該避免讓自己的體力耗盡。

此時,他已經幾乎確認,自己再度進入了“戲劇世界”中。

他盤腿坐下,仰起頭仔細辨認天頂上的那團紅光,認為那是一個跟他之間有著相當距離的東西,應該是在室外,他們之間應該有濃霧阻隔,他看不太清楚。

玉求瑕之前說過,進入“世界”後四散各方的人會在第一眼看到一個標誌性建築,都到那裡集合,但現在看起來,他沒有自由行動的條件,得到的資訊還非常少。

是“世界”變難了嗎?

他坐在原處想了想,又按照開始醒來的姿勢躺了回去,裝作沒有醒來。

他現在能得到的資訊實在是太有限了,“浴缸”遮住了他的絕大部分視線,他甚至不知道這東西是不是一個“浴缸”,也許它的外圍完全跟浴缸搭不上邊,是一個巨大球體,像月球一樣,他就躺在一個“月球坑”裡也未可知。

在這個“浴缸”之外他唯一能觀察到的部分就是天頂,而天頂上有價值的資訊除了那團他看不清楚的紅光以外,他還能察覺到的,是天頂的構造——他確定這裡是一處室內空間,但天頂的狀態和人類世界的建築大相徑庭,不是平整的,甚至不是水平的,而是有角度地傾斜著,被曲線分割成怪異的形體,他不知道這個建築如果是多層的,那兩層之間要如何銜接,但他同時也確定,這的確是一個“建築”而非天然形成的“洞穴”,因為這裡的“文明”感很強烈,包括天花板上的這些形體,和這個形狀規整的“浴缸”,都一定不是什麼原始種族可以處理的東西。

他維持著側臥的姿勢不變,腦子裡一時間劃過各種各樣的念頭,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神思恍惚起來,然後在某一個瞬間,他渾身一顫,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他感覺到了一道視線。

視線是有力量、有威脅的東西,這他在童年體驗良多,但成年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如此有衝擊力的視線。

讓他如芒在背,如墜冰窟。

他不由自主地蜷縮起來,藉著手臂和手指的縫隙看向了視線到來的方向,然後看到了“浴缸”邊沿伸出的那顆頭。

他再次不由自主地,狠狠地抖了一下。

在幽暗的黑夜中,詭異的紅光照在那張慘白的臉孔上,那似乎是人臉,又絕對不是,它有人臉的形狀,但沒有人類的鼻子和嘴,只有一雙與人眼位置相似,卻形狀迥異的菱形眼睛,沒有眼白,整個眼眶中是一片漆黑,似乎隱藏著無盡的痛苦。

恐怖的特徵延伸到了臉的其餘部分,山根高挺,但沒有鼻孔,只是一座冰冷的墳墓標誌,雪白的長髮如同一層死寂的羊脂玉,但再仔細看,頭髮似乎也不是頭髮,而是和面板同樣質地的東西,以一個長髮披肩的姿態連線著它的頭顱和身體。

這個形象實在是超出了方思弄的想象力,比《櫻桃園》中的“橫臉怪物”帶給他的震撼還要大,畢竟那只是像長出了人類手腳的鯊魚,而這東西,更像某種古老的,或者未來的人類。

這種似人非人的樣子,讓恐怖谷效應發展到了巔峰。

但他沒有太多時間用來恐懼,因為那東西並沒有注視他太長時間,而是直接向他伸出一隻手。

它的手也幾乎和人類一樣,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