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裡面來的梅花。

橢圓形的花瓣,邊緣有波浪狀的起伏,整齊地排列著,大多是五瓣,形成一個完整的花冠。

是非常正常的梅花,並沒有“琵琶”的那個“柄”。

方思弄立時出了一聲冷汗。

難道他錯了?

他想要去看進來的門,是不是還能像之前一樣退出去,但他失敗了,一股無形的力量死死壓抑著他,讓他不能回頭。

“啊,在這裡。”玉求瑕又說。

方思弄猛然轉頭,去看玉求瑕手心裡的花瓣,是琵琶狀的,的確是他帶出去的那一種。

他回憶起上次進來的場景——桑滁站在欄杆前,校服、頭髮和眼神都被風吹起,與花瓣飄向了同一個方向。

——風。

——花瓣。

他仰起頭,看向天空。

下一刻,空中的神明若有所感,一股旋風從遠方吹來,捲來一片撲面的白色。

而這之中的花瓣,都是形狀奇異的“琵琶花瓣”。

那一刻,方思弄似乎又聽到了千千萬萬人的哭泣、私語和吶喊。

他想起了貼在桑滁背上的那一大片“琵琶花瓣”,忽然福至心靈:“要燒掉那一棵!”

只有一棵樹代表高明,一定要燒掉那一棵!

“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找!”他轉頭對著玉求瑕說道,一邊說一邊就要往欄杆外面翻,“如果我沒有回來,你就從這裡燒,能燒多少燒多少!”

玉求瑕一把抓住他肩膀:“你不是要跟我死在一起?”

方思弄嘴唇翕動片刻,拂開他的手:“誰讓你腳受傷了?礙事。”

玉求瑕又用另一隻手來拉他,這次卻問了一個別的問題:“我拿什麼燒?”

方思弄這下倒是停住了,玉求瑕確實問出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他身上只有地中海那一個打火機。

他跨在欄杆上想了片刻,忽然從緊貼在背上的書包裡掏出桑滁畫的符紙,找出引火那一摞:“這些符……”

玉求瑕有些嚴肅地接過去:“怎麼用?”

方思弄有些苦惱了:“我不知道,我沒認真聽桑滁說,好像就說這麼一甩……”

“這樣?”

玉求瑕還沒聽完,就甩了一張引火符,一團小小的火星從陽臺上落下去,落到緊貼陽臺的一棵梅樹根部,一秒後,火光沖天而起。

方思弄差點被燎到,好在玉求瑕先一步把他拖進了陽臺,他們站在欄杆邊上看著那棵熊熊燃燒的梅樹,一面是驚魂未定,一面是放下了一點心,因為在現實中一棵樹是不可能這樣輕易燒起來的,這一棵燒得這麼容易,顯然是因為他們選對了方向。

玉求瑕望著近在咫尺的大火,說道:“我們好像,站在這裡燒就行了。”

方思弄腦海中忽然響起了那一片混合著千萬種聲音的哭聲,他咬咬牙,道:“我還是想找到它。”

說罷,他從還沒有燒起來的陽臺的另一邊,翻了下去。

他抬起頭,仰望著空中那陣白色漩渦。

跟著這道風,就能找到它。

這時,他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悶哼,他一看,發現玉求瑕也翻了出來,停下腳步:“你下來幹什麼?”

玉求瑕的腳不知道是怎麼傷的,這一摔,血登時就染紅了褲腳。

他自己爬起來,臉色冷得嚇人,越過方思弄往前走:“不要你管。”

方思弄也沒空與他多說,因為之前燃起來的那棵樹引燃了周圍的其他樹,火勢蔓延的速度超出了他的預料,他們只能快速跑起來,不然在“高明”被燒掉以前就被燒死話,應該就出不去了。

方思弄在火中大喊道:“跟著天上那道風,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