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無傷大雅的部位,但就那麼劈頭蓋臉地捱了一頓揍,他心情怎麼也說不上好。

蒲天白深知這一路的艱險和重要性,這次也沒有掉鏈子,雖然通向鐘樓的路經過了幾十上百次通道的轉換,但他都用全力記憶,並在很多地方做了記號,到目前為止只跑錯了兩次路,並且都及時糾正回來,終於,在來到一個離鐘樓很近的平臺上時,他稍微放鬆了一點,把井石屏放在了地上。

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行了,大哥,你太沉了,我實在跑不動了。”

他喘得吭哧吭哧的,顯然是不堪重負。

井石屏知道自己的體重,蒲天白能揹著他飛奔這麼遠,已經很出乎意料了,便只是拍了拍小年輕的肩膀,道:“小夥子不錯。”

蒲天白調整呼吸,片刻之後站直了,看著鐘樓道:“走吧,再‘轉’兩次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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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求瑕睜開眼睛,身體完全不能動。

他仍靠在窗邊,但發現身處的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屋子了。

剛剛被制服之後,他就又被扔進了之前吸入催眠氣體的盒子,再醒來就是現在。

他也早已推測出自己應該就是“最後儀式”上的那個祭品了,巨人們想要儘可能地維持完美儀式,可之前那間房間被方思弄搞成那樣,肯定需要重新佈置,或者直接換一個房間也有可能。

現在,最壞的情況出現了。

再次攝入那種氣體——當然也有可能是另一種——的身體如同死物,他完全控制不了,他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了。

他在這個世界中成了一個完全聽天由命的人,沒有任何辦法再掌控自己的命運,甚至於,他最擅長的蠱惑人心的本事也沒法施展,因為這些巨人們聽不到他講話。

……就,這樣了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對著天花板的視線中再次出現了那個金白巨人的身影,它低垂著頭顱,在他身邊擺弄著什麼。後來他聽見了一聲清脆的碰撞,意識到它又在擺弄刀具。

又過了一會兒,似乎是嫌他礙事,它伸手將他往窗邊推了一下,這一下讓他的頭頸也因為慣性偏移,“咚”的一下,他的腦袋撞在了窗戶上,巨人也沒有再管他,而他剛好可以以這個姿勢可以看到樓下那個巨大的白色圓盤。

這個世界已經來到了日落時分,太陽光線的烈度也逐漸減弱,但那個圓盤材質特殊,似乎可以聚集和反射世界上的所有光線,仍是亮得晃眼,彷彿能將人的雙眼刺瞎。

但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某種恐怖的預感驅使著他,讓他竭盡全力地想要看清下方的畫面。

終於,曾被數度強化的視力幫助了他,讓他在那個圓盤旁邊看到了被巨人捏在手裡的方思弄。

以及下一刻,那個讓他目眥欲裂的場景。

他張開嘴,竭力發出一聲嘶吼,然而自己並沒有聽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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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第一次離開領養處“溫室”的人類,井石屏提心吊膽了一路的心這時候終於放下了大半,這一路走來並沒想他想象中的那樣險象環生,事實上他發現,離鐘樓越近,他們路遇的巨人反而越少。

而現在他們已經來到了那座鐘樓腳下。

鐘樓的建築造型與這個世界的整體風格一致,只不過明顯要更古老原始一些,沒有明確的“門窗”或臺階之類的人造物,只有大小不一的孔洞,好像是天生地長的一樣。略微扭曲的幾何形狀和繁複的圖騰花紋組成了壯觀的樓體,超高的高度將整個鐘樓拉扯成了一根擎天之柱般的長棍,站在樓下幾乎看不到位於頂端的時鐘。

井石屏抬頭仰望,張開嘴驚歎道:“我們怎麼上去?”

他注意到鐘樓下面似乎沒有守衛,至少在他的視線範圍裡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