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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臺大敞著,料峭春風吹起推拉門邊的窗簾,讓整個畫面像一個經典的兇案現場。
方思弄心臟狂跳,一切他完全不可接受的畫面一股腦衝進腦海,有他過去經歷過的,也有他臆想出來的,世界在他眼中似乎扭曲了,融化成了夏加爾的畫作,一切都朝他坍塌而來,要將他擠死在裡面。他踩著虛浮的腳步跑到陽臺,然後聽見自己身體裡一聲巨大的嘆息聲。
“還好,還活著。”他聽見那個聲音說。
只見玉求瑕穿著一件酒紅色的長袍睡衣,沒繫腰帶,前襟整個敞著,裡面只穿了內褲,露出一大片蒼白的胸腹。人懶散地靠在躺椅裡,一隻手垂在扶手上,還在往下滴血,另一隻手拎著一瓶洋酒,已經喝了一小半。
聽到動靜,他側過頭看向方思弄,眼中水光朦朧,側臉映出屋內微弱的燈光,是滿面的淚痕。就這麼看了片刻,才說道:“方思弄,你好了啊。”
方思弄盯著他垂下的那隻手:“你在流血。”
玉求瑕看也沒看那隻手,還輕輕晃了晃,血珠頓時被甩飛幾滴,但主人渾不在意:“別管這個了,你看,今天晚上可以看到星星……”
方思弄打斷他:“不要講了,你在流血。”
玉求瑕微微歪了歪頭:“這沒什麼,很快就會好的。”
方思弄垂頭看了他一陣,忍無可忍,彎腰把他的衣襟拉起來合攏,蓋住那片赤/裸的胸腹,不得已碰到了面板,凍得他指尖一抖,凍得他想哭,他根本就不知道可以拿玉求瑕怎麼辦。
他放低了聲音:“進去好不好?外面冷。”
現在才二月,遠不到可以說得上溫暖的時候。
玉求瑕掀起薄薄的眼皮,淡淡瞥他一眼,輕描淡寫地笑了一聲,道:“你連死都不怕,你還怕冷?”
方思弄手一頓,他察覺到了玉求瑕鋒利的怒火。
一時間,他又感到了近來頻繁出現的那種沉重的憊懶,他不想離開玉求瑕,又想對玉求瑕的這些情緒置之不理。真要細究,玉求瑕有氣,他難道就沒有嗎?玉求瑕生氣了他就得哄,可他生氣了又要怎麼辦?這不公平。
他閉上眼睛呼了口氣,轉身進屋,繞開那一攤碎玻璃,回到自己房間,找到玉求瑕每天給他用的醫療箱,又回到了玉求瑕那邊的陽臺,半跪在地上給玉求瑕處理傷口。
傷口從中指中央拉到掌根,不深,但很長,這種傷普通人肯定要去醫院處理,多半要縫針,但他知道玉求瑕肯定不會去,便也不提了。
他給傷口止血、消毒、上藥、包紮,用了大概十分鐘,期間他感覺玉求瑕一直看著自己,但一句話也沒有說。
在他開始給繃帶打結的時候,玉求瑕終於開口道:“方思弄,如果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問一個問題,你會問什麼?”
方思弄慢條斯理地把結打完,然後緩緩撩起他的袖子,問:“你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他指的不是新鮮的這一條,而是在手腕之上,那些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傷疤,以前是沒有的,他也是這次在“時鐘世界”中才發現。
玉求瑕微微挑起一邊眉毛:“你就想問這個?”
方思弄很輕很輕撫摸過那片傷疤,輕得像一片羽毛:“對。”
玉求瑕的聲音微微顫抖起來:“你不問我為什麼和你分手嗎?”
方思弄說:“我就想問這個。”
玉求瑕依然答非所問:“為什麼不問了?”
方思弄緩緩抬頭看他,看到了他一雙燈一樣亮的眼睛,方思弄覺得胸腔處動了動,很疼,然而這種痛覺卻也像是跟他隔了一層水面一樣,不那麼真切,他呢喃一般道:“沒有意義了。”
“為什麼沒有意義了?”玉求瑕立即追問,眼中光芒一動,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