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他一直是什麼也沒得穿的,一開始還不自在,現在已經快要習慣了,可在另一個人的目光裡,他迅速地找回了作為一個人類的羞恥心,下意識併攏雙腿遮住了自己的生殖器,同時問道:“方哥,怎麼了?”

方思弄回過神來,對上桑滁黑白分明的眼睛,頓了頓,道:“沒什麼。”

下一刻,他也感覺到自己的敷衍,便補充了一句:“……我就是在想,你活下來了,這很好。”

說完他又感覺這是一句廢話,無聊又虛偽,要是真關心桑滁,離開上個世界之後有整整兩個月的時間,可他並沒有花費心思去打探桑滁的訊息,現在遇到了,卻又要說這麼一句話來安慰自己。

他在外面的兩個月過得太混亂了,根本沒有分出一點餘暇給這個萍水相逢的年輕人,不過現在看見他還活蹦亂跳的,又確實比較欣慰。

但桑滁沒有想這麼多,聞言有點開心地說:“是啊,想想就驚險——我從上個世界出去之後住了半個月醫院……醫生說我差點救不過來!”

方思弄眉毛一皺,他一直以為只要有一口氣在,出去就能全須全尾地活下來,沒想到還有“差點救不過來”這一說,便追問道:“什麼原因?”

“好像是叫……‘心源性猝死’?之後我師父什麼都不讓我幹。”桑滁似乎有一大堆苦水要倒,但說到這裡,他忽然頓了一下,臉上也浮現出一絲悵然來,這個表情與他年輕的臉並不十分相稱,“哎,他平日裡總是罵我笑我,我還以為我死了他應該不會傷心才是嘞……”

那邊樊好忽然說了一句,一邊說一邊敲自己的盒子:“我覺得,我們這麼多人在這裡,也許可以想個辦法逃出去。”

其他幾個人深以為然。

方思弄想了想,跟桑滁說:“你看看我們這些‘盒子’的手柄,有沒有可以開啟的地方。”

現在他們所有人類都被擺在這一處,全都被關在這種透明盒子裡,這個世界的一切設計都偏向於一種另類的極簡主義,除了房屋上那些符號化的花紋起伏外,大多數東西的構造都是一目瞭然的簡潔——這盒子也是,因為構造太簡單,反而找不到可以開啟的破綻。

桑滁爬到了方思弄的盒子上面,因為怕露點動作還有點忸怩,被樊好說了一句,就開始任勞任怨地檢查手柄。

整個盒子是一個完滿的長方形,看起來唯一可以操作的部分就是手柄。

但桑滁弄了半天,仍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發現。

這時那個新人女孩嘟嘟囔囔地說道:“一隻貓從外面也是打不開貓籠的。”

她聲音很小,但方思弄還是聽見了,他的聽力應該又被強化了,他轉向那個女生,問:“為什麼說是貓?”

那女生對他似乎有些畏懼,頓了頓,還是說道:“就是貓啊,洗澡吃飯烘乾流程,哪樣不是貓啊?”

另一個年輕男人問:“為什麼不是狗?”

女孩道:“狗要出去遛,你出去遛過嗎?”

方思弄還在想女孩剛剛的說的話:“一隻貓從外面也是打不開貓籠的。”

他們是不是“貓”現在還不能確定,但以這個相處方式來看他們肯定是某種寵物無疑,現在假設就以貓來類比的話,確實十分形象。

一隻自由活動的貓也不可能從外部開啟貓籠,因為大多數貓籠是按照人手的比例設計的,比如需要人用兩根手指捏住遠距離的彈簧鎖才能開啟,這對貓來說是生理結構上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而這種生理上的“不可完成”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思想上的一種“不可理解”。

就像貓理解不了人類的思想一樣,現在這些充當他們的“主人”的生物的思想,對他們來說,是不是也不可理解?

描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