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怪異之感,從心中慢慢浮上來,待要去細究,偏又瞬間消散無跡,只得在那一刻,怔愣著呆呆地望著方寸前的出塵之容。燕昔乍聽得他明曉自己亦剛得知之事,不由驚訝萬分,回身即見那張玉雕華面突現於眼睫之下,不由又是一嚇。這一驚一嚇使他一時怔住,帶回過神來,立時不著痕跡的後退一步,拉開彼此間的距離。定下神來,燕昔悠然雅笑道:“宣公子所知看來不少於在下,燕昔是問診而得,但不知公子是?”祁洛暄此刻亦恢復常態,有禮溫和道:“在下不過湊巧遇上一喜愛制翠竹為長笛的故人罷了。” “噢。”燕昔了悟點頭道:“那位故人必就是有幸得聽龍吟,為其知音之人,真令人欽羨不已阿。”“欽羨?燕神醫會如此說,想必易郡主果真貌美不負其名。”祁洛暄挑眉嘆道:“只是神醫難道不知,有句話為‘徒有相憐意,卻無相憐計’嗎?”“呵呵,在下不過認為有宣公子在此,決不會坐視‘棒打鴛鴦’之事發生的,不是嗎?”燕昔不改溫雅,直視幽黑深眸,淺笑反問。望著那閃著慧光的璀璨星眸,祁洛暄腦中不經意又浮現剛才一幕,似有些道不清的尷尬,不再與他對視,別開了臉去,輕咳一聲才續道:“就算我有心相助,怎奈父母之命自古難為阿,不過易親王已然發榜公告天下,想來獲勝者但凡在規定之列,王爺一言九鼎是斷然不會反悔的才是。”

“獲勝阿?”燕昔不明白這宣公子為何轉過臉去,雙眼反而一眨不眨的緊緊盯著他,“宣公子的故人應不精武藝一途吧?”“唉,說來可惜,我這位故人文采極佳,可對舞刀弄劍卻是半點也不會阿。”祁洛暄無比惋惜之狀。頷首點頭,燕昔極為有禮,展顏仿若蓮開道:“那看來只能依靠一些與他相熟之人,助其一臂之力了。”“或是一些對痴情女子最為憐惜,又對身具竹之性情佳人極為欣賞的能人義士。” 祁洛暄亦謙和客氣,臉帶殷殷笑意道。“燕昔只是醫者而已。” 燕昔含笑向對面之人表明術有專攻。“神醫無需過謙,聽吐吸便知神醫內力修為非淺,否則上次亦不能在千鈞一髮之際,將離木內息逼回。唉,說來倘若未曾有那次‘意外’,離木倒能上場幫他一幫,可惜……”

燕昔依舊笑得溫和,只是眸光似劍射向那一派正氣凜然之人。哼!先指出他非有心無力之輩,再提醒本能相助之人因何故無法上場,卻偏偏略過自己不提,這人!不過燕昔決不會無聊到去問他,為何不能親自上臺比武。其心中對著宣偌身份早猜疑至六分,知其斷不肯親自動手,引人注目。何況若想說當會告知,不然問了,亦是藉口謊言,還不如不問。

“不過神醫放心,只要能使我這位故人獲勝,之後的麻煩就由在下解決。” 祁洛暄笑著補充自己會在事成後,使兩方尊長再無異議,心甘情願的接受這結果。“哦?” 燕昔挑眉,這宣公子果真不簡單呢。兩家皆不願結這親事,不僅是郡主認為的易親王不喜文二公子書生之氣,文相爺厭惡武夫之流。這只是表面的緣故,實則怕是四親王在皇朝地位微妙,雖是因功受封,但自有兵力、封地,稍有不慎就會見疑於帝皇。尤其近年秦家坐大,又有曦帝病重等流言傳出,情勢更為不定。右相為人何其精明,自不會在這時與四家中最弱的易家聯姻,其中之弊遠大於利;而易親王亦不願在此時與權臣結親,徒遭疑於風口浪尖。以宣偌之智,定不會看不出這其中真正原由,就算那文懷遠獲勝,這喜事亦未必就成,敢保後事定有他的道理,思及此燕昔微微一笑,悠悠道:“就依公子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