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天空發呆。

也許是上一個世界在他精神上留下的創傷依然存在,時間一長他就有些不知天日, 時常陷入幻覺與恍惚當中。

清醒的時候他還懷疑過會不會是食物裡被下了會使人發瘋的毒藥, 這在跟權力宮鬥沾邊的戲劇中是常規操作, 所以他吃得很少,便更沒什麼力氣。

另外, 他還拖延了“[回家後,將與荒城暘生通訊的信件都交給父親。]”的劇本提示, 而這個世界直到現在也沒有為此找他麻煩,不知道是不是他演得盡心盡力的緣故。

這座城市夜晚多雨,有時候還會打雷,這給他本就淺薄的睡眠雪上加霜,當然也有好的一面——能將他從不可自拔的噩夢中強行拽出來。

這天便是這樣。

夢裡他又回到了二十歲的春天,在電影學院跟玉求瑕表白的那一天, 玉求瑕彬彬有禮地拒絕了他。他一轉身,一邁步,就踏入了對面那間全部是血的衛生間,他自己的呼吸聲震耳欲聾,視線中他的手繃得青筋暴起,一把拉開了紋有小天使、月亮與檳榔葉的浴簾,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正面牆壁上那個觸目驚心的“pig”,繼而向下,他看到了浴缸中仰面躺著,赤身裸/體、死不瞑目的玉求瑕。

鮮血從玉求瑕雪白的頸脖、胸口、手腕和腳腕一起流出來,形成網狀的花紋,像一朵朵妖嬈的紅蓮。

他感覺自己在撕心裂肺地嘶吼,然而耳朵卻沉沉悶悶被堵住,什麼也沒有聽見。

“轟隆——”

他因為這聲驚雷醒來,心中充滿了劫後餘生。

下一刻,他便看到了床前站著的那個人影。同一時刻,他聞見了“聖域”的香味,混雜著海洋、暴雨與死亡的氣息。

在這個世界中,玉求瑕的頭髮更長了,長至膝彎。方思弄還記得從空中走廊驚鴻一瞥的那一面,玉求瑕那如同伶人的扮相,散開的頭髮如同一朵花,此時的玉求瑕依然是那樣的扮相——一身血紅的八重櫻十二單,被雨水打溼後顯得像一片沼澤般沉重,那頭長髮也打溼了,沉沉壓在上面。

玉求瑕像一隻剛從泥沼中爬出來的水鬼,或者一個從地獄逃出來的罪人,暴雨和閃電在他身後招展,一條水路從露臺延伸到床邊,是他走過來的痕跡。

方思弄還因為剛剛的夢急促地喘息著,然而此時心中卻劃過一絲疑雲,他有點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醒來了,還是仍在另一個夢中?

他想去看玉求瑕又怕去看,他想確認玉求瑕還是個活人,又怕湊上去發現他的脖子上有蓮花一樣的傷口和血跡。

他剛撐起一點身子動作便凝固了,半躺在床,呆若木雞。

而玉求瑕就像一個鬼魂一樣,站在原地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因為位置關係,玉求瑕逆光,他看不清玉求瑕的面容,但玉求瑕卻能看清他的。他想要說話,又在開口的瞬間膽怯,他甚至忽然想起了一些民間說法:新死的鬼魂來見你的時候你不可以出聲,否則會嚇走他們,而這應該是你們的最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