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滁、樊好……”玉求瑕唸了幾個名字,都是在《琵琶記》世界中有過一些交集的“同學”,但還算不上熟,“死了,其他人基本上都沒事。”

方思弄知道這個“其他人”指的是一起透過了更多世界、更熟悉的人,比如井石屏元觀君,當然蒲天白花田笑就更不用說了。

他怕有遺漏,問了個在這個世界中完全沒有存在感的人:“李燈水呢?”

“沒事,她太小了,還沒到參加‘儀式’的時候。”玉求瑕忽然偏頭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古典鍾,道,“熬太久了,我得下去看看粥。”說完直接站起來就走了。

轉身的時候方思弄注意到他手腕外側有一處紅痕,像是被反覆摩擦後的痕跡,那裡是自己剛拉他衣袖時不小心碰到的地方。

隨即,他在玉求瑕的背影中察覺到了一絲倉皇。

吃飯的時候他的手還不太能動,是玉求瑕喂的,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全程都透著些微尷尬。

等他吃完,玉求瑕也是很快就跑了。

方思弄精神不濟,旋即又睡了過去。

等他再一次醒來,就體驗到了玉求瑕所說的“身體恢復速度會很恐怖”的意思,他上次醒來的時候還會感到一些瀕死的餘韻,但這次醒過來之後,他能感覺到身體一直在進行自我修復,每隔一個小時都會舒服很多,到第二天他就已經能自己坐起來了。

拿回手機後他第一時間聯絡了蒲天白,拿到了《時鐘爆炸在世界前夜》的劇本,這是胡刁生前發給蒲天白的最後一個版本,不知道從這個版本到她自殺中間是否還有過改動——可惜這個世界應該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在戲文方面方思弄算不上專業,也能看出來這確實是一個很有靈氣的作品,雖然稍顯稚嫩,但作者的才華可以說是橫溢而出。

原文中大致有四條線,一條是白方塊(原文中用了另一個比較晦澀的名字,其他人物同樣,方思弄有一種第一次看“百年孤獨”的感覺。這些名字非常難記,所以依然沿用他給巨人們起的外號指代)為主視角的反抗者,因為在“婚禮”上不願遵守“規矩”殺死自己的貓,最終被判死刑。

第二條是大山為主視角的執行者,他是系統的擁躉,權利忠實的信徒,他還有一個身份是白方塊的父親,最終也擔任了白方塊的處刑者,他維護了“時鐘”的秩序卻要親手處決自己的孩子,最可悲之處在於他身上狂熱的信念感,殺死孩子不讓他痛苦,他到最後都仍然認為他的孩子背叛了“時鐘”,給他丟臉。

第三條線是以菸灰缸等人為代表的順從者,也可以說是烏合之眾,遵循著“時鐘”的規矩生活著,時而會感覺喪氣或被束縛,主要的臺詞是“還忍得下去”與“不然還能怎麼樣呢”。他們是整個世界組成的基石,也是核心衝突的旁觀者,畢竟所有的舞臺和慶典都需要觀眾,而自身的命運則隨著整個世界的命運隨波逐流著。

第四條線是以金白色巨人為主視角的權力階級,她是這個世界的公主,整個故事就以“公主的成人禮即將到來”為背景展開。皇宮為她培育了最優級的貓,等待她在成人禮前挑選,完成“殺貓”的儀式。同時,反抗者的處決,以及這個文明第一次域外探索——火箭發射——也在這一時刻舉行,整個世界都一起慶祝公主的生日,這個劇本中所有主角的命運,也在這一個時刻交匯。而在一切情緒和戲劇衝突都發展到極值時,卻沒有人知道,這個世界的基礎“紅時鐘”已經卡在火箭機翼上飛向了遙遠的外太空……

“這是什麼?”

最後一段方思弄看得入神,沒有發現玉求瑕已經來到了他的床邊,並且看到了他手機上的劇本,臉色變得有點奇怪。

“《時鐘爆炸在世界前夜》的劇本,蒲天白剛傳給我的。”方思弄瞬間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