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弄問:“你解出的27條密文是靠什麼邏輯?”

“主要就是人物。”玉求瑕道,“我首先發現這36條密文的首兩位字元都轉化成英文後有重複,經過歸納後發現大概是3到4次的重複頻率,後來我確定它們代表著一個劇中人物的名字首字母——因為有36棵‘樹’, 而《櫻桃園》劇本中剛好有12個主要人物,得出這個結果並不難。”

“劇中的每個人物都會有一些特點,比如‘永遠的大學生’彼得總是談論行星;女教師沙爾洛達喜歡狗和雜耍;管家葉彼霍多夫被稱為‘二十二個倒黴’,並且總是帶著手/槍想要自殺。”《櫻桃園》是經典中的經典,電影學院的所有學生都不止研讀過一兩遍,方思弄對這些人物和劇情都不陌生,玉求瑕說這一段的時候語速非常快,“從密文中剔除代表人物的前兩位字母后,剩下的就是描述性的詞彙,比如這一條。”他指著電子屏上的第一條密文,“轉化成英文就是‘de 動物’,我推測這個de代表的是女教師沙爾洛達,答案就是‘狗’。”

方思弄:“推測?”

“這就是問題所在,‘de’屬於還沒有正面確定的人物,從花田笑對盧娜的演繹來看,確定身份的只有幾個人——比如‘巴倫總是嘮嘮叨叨,一直跟在皮普斯屁股後面轉。’可以確定巴倫是劇本中八十七歲的聽差菲爾斯,皮普斯則是一直被他照顧長大的大少爺、柳鮑芙的親哥哥嘉耶夫。‘艾倫最愛講星星’可以確定艾倫就是‘永遠的大學生’彼得。”玉求瑕說道,“但還有幾個人是花田笑或者說盧娜沒有提及的,我們需要去他們最有可能出沒的場所尋找確定身份的線索,這就是其他人現在正在做的事。”

方思弄:“然後呢?”

“然後我會將所有答案都替換成數字——我之前在‘注射疫苗’後撬開了‘樹’根部的面板,發現那裡還是很原始的九格數字鍵盤——很顯然,每棵樹對應一條密文,到樹根處手動輸入,這就是後兩輪遊戲我們可能要做的事了。”

方思弄又問:“如果下一輪遊戲的‘國王’到‘它們’手裡去了呢?”

“就會死人。”玉求瑕非常平靜,“就再下一輪去。”

方思弄看著玉求瑕的臉,輕輕抖了一下。

玉求瑕沒有發覺,抬起眼來問他:“怎麼樣?有什麼想法?”

“我最強烈的感覺是……”方思弄思考了一會兒,說道,“謎底其實主要關乎劇情、人物和邏輯……計算機的運算應該不是重點。”

玉求瑕微微點頭:“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畢竟沒有人知道進來的這些人裡是否恰巧會有一位‘駭客’,而這個世界的目的也並不是將我們趕盡殺絕。”

方思弄:“所以答案可能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複雜。”

玉求瑕捏著下巴沉思。

方思弄又問他:“盧娜的描述詞是什麼?”

玉求瑕皺起眉,做出了一個方思弄很熟悉的,想到了什麼但並不確切的一個表情:“這裡面沒有盧娜。”

方思弄一驚:“沒有盧娜?”

玉求瑕:“也許因為她還沒有成為‘程式’?”

“那有019嗎?”

“也沒有。”

方思弄又低著頭想了半天,然後道:“我不是特別清楚,但我想提一個我個人感到很疑惑的問題——如果其他人物都變成了ai程式,盧娜和019為什麼沒有?他們為什麼還是人類……或者是以與人類無異的外觀存在著?這個世界中的時間流速有意義嗎?同一個時代的人會一起衰老和死亡嗎?或者說,這個‘場景重置’的世界,還遵循原劇本本身的時間邏輯嗎?”

玉求瑕扯過電子屏和筆,一邊寫寫畫畫一邊繼續跟方思弄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