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發現,方思弄也就一直跟在他身後兩步以內。

走過一截樓道,眾人走入了大院。

樓房整體是九十年代的那種老式居民樓,四堵七層板樓圍出一塊天井樣的院子,院子中央有一塊原本應該是花壇的區域,此時卻用各種板材搭出了一座平板房,大概佔了二分之一個院子。

板房門口亮著一盞黃色的燈,光線很暗,模模糊糊照出周圍的幾個人影。

方思弄迅速數了一下,看得到的有五個人。

那五個人圍著燈站,是逆光,看不清臉,其中有一個忽然動了一下,說出一句:“嘖,這麼多人。”

玉求瑕腳步不停,走過去站到那群人中間,問:“人齊了?”

一個戴眼鏡的俊秀男人說:“應該沒有,一個新人都沒有,老井出去撿了。”

玉求瑕說:“我這兒有三個。”

就站在玉求瑕旁邊的方思弄敏銳地感覺到,在玉求瑕說完那句話之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玉求瑕身上,有別於平日裡那些他跟在玉求瑕身邊早已習慣的驚豔與垂涎,更多的是不懷好意的譏誚,甚至厭惡。

“新人啊,介紹一下自己唄。”最開始嫌人多的黃毛青年道,“別太長,沒功夫記。”

花田笑大大方方走上前,笑容精確,聲線清朗,態度積極,還特意把臉伸到燈光範圍裡,露出姣好的五官:“各位老師好啊,我是花田笑,大家叫我小花就可以。”

所有人都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

方思弄看了玉求瑕一眼,見他沒什麼反應,便簡短道:“方思弄。”

一個上半身藏在陰影裡的女人問:“做什麼的?”

方思弄看著她,發現她很高,少說有一米七五,回答:“攝影師。”

“有點意外。”女人從陰影裡走出來,身材很好,細眉細眼。臉看著已經不年輕了,但身上有一股美人的氣韻。

方思弄蹙眉:”意外什麼?”

“我以為會是警/察或者軍人,有那種氣勢。”女人走到他面前,向他伸出手,“你好,我叫元觀君,策展人。”

“你可以直接說他長得兇。”玉求瑕忽然在旁邊來了一句,“跟吃了槍藥似的。”

他一開口方思弄就下意識看向他,對上他那雙上挑的鳳眼,裡面有種熟悉的、久違的、溫和又殘酷的東西,方思弄的腦子一下子就不會轉了。

戴眼鏡的俊秀男人也走出來,道:“展成宵,醫生。”

有這兩人帶頭,之後其他人也陸續做了自我介紹:扎著兩個丸子頭的亞批女孩叫姚望,紋身師;脖子和側臉上都有刀疤的壯漢叫盧盛,開了家快遞公司;黃毛叫楚深南,富二代兼網紅兼無業遊民。

在蒲天白也介紹完自己後,姚望笑了一聲,忽然道:“我看過你演的網劇,魂什麼什麼的,演技還不錯,樸實。”

她雖然身材嬌小,但染著飽和度很高的藍髮,畫著完整的煙燻妝,配著美豔的長相,只是臉就顯得很有侵略性,更別提她上身只穿著吊帶,露出的胸膛和大臂上有一大片絢麗至極的花朵紋身,更顯出一種不好招惹的鬼火少女風采 。蒲天白沒遇到過這麼狂野的女孩,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謝、謝謝?”

花田笑一個當紅偶像,沒想到這女的居然把話遞給了那麼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立即條件反射性地加入話題:“小姐姐平時都在哪個平臺上看劇?”

楚深南看著花田笑:“你是不是也是個小明星?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花田笑笑容一僵,隨即又迅速調整好,謙虛地擺擺手:“算不上明星,算不上明星。”

姚望瞥了他一眼,衝著蒲天白說:“你知道男人最重要的品質是什麼嗎?”

蒲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