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麗眸浮現疑惑。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沉默幾秒後才淡笑道:“沒什麼。”

原以為根本不在意的,他不曉得那份輕鬆感因何而生,真是來得莫名其妙又師出無名。

不願深思,他咬咬牙,硬將那份詭異心緒壓下。

余文麗沒察覺到他的內心轉折,軟軟嘆氣,逕自笑語:“伊哥那天挺慘的,忘記他親親老婆的生日已經十惡不赦了,竟連兩人的結婚紀念日也忘得一乾二淨,我表嫂火大了,和他卯起來冷戰,凍得他差點變冰棒。那晚他求我去他家當說客,好話說盡,表嫂看我的面子才改判他緩刑呢!男人婚後好像都會變得很健忘,你也這樣嗎?”

“唔……我還沒結婚。”沒辦法給予確切的答覆。

“噢。”套到話,美臉如花盛開,差些沒樂得跳起迴旋舞。

她動作優雅又俐落地為他佈置刀叉,跟著將剛出爐的鬆餅分到擱在他面前的白瓷小盤裡,併為他淋上蜂蜜。

“這間『山櫻溫泉小館』是我家祖傳三代的溫泉民宿,目前的大掌櫃是我家大姐,她廚藝好得沒話說,烤的鬆餅遠近馳名,每天只限定五十份。”沒多想,她藕臂已熱情地橫過桌面,替他切起鬆餅,還插住一小塊送至他唇邊,服務周到得不得了。“來,你嚐嚐看。呃……”糟糕,她會不會表現得太“超過”了些?

不經意地揚睫,發現他粗獷臉龐連連刷過好幾道精彩表情!錯愕、訝異、靦腆、有些些不知所措,最後那眉宇舒朗開來,渲染出教人玩味、似笑非笑的顏色。

她俏臉紅了。

沒辦法,這算是她的“空姐職業病”吧,挺習慣為大眾服務的。好比她上完洗手間後,一定會順手把卷筒衛生紙倒折三角形,方便下一位使用者拉取,就算在家裡也習慣這麼做;若一群人搭電梯,她又會自動化身為電梯小姐;跟朋友同桌而食,她常剋制不住地忙著幫人佈菜、倒飲料。

如今遇到一位她想方設法要去親近的人,雖知放慢腳步緩緩來可能妥當些,但行動不受大腦控制,下意識已偏依過去。

“謝謝。我自己來就好。”範馥峰畢竟厚道,絕不會由著人家繼續尷尬下去。

沒張嘴讓她喂,他接過那把尚戳著鬆餅的叉子,跟著取過她握在另一手的餐刀,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動。

烤得恰到好處的鬆餅和著蜂蜜的香甜在口中散開,軟呼呼的,幾乎入口即化。

食指大動,又切下一塊往嘴裡送,頃刻間,白瓷盤裡的食物已不見大半,他頷首,由衷稱讚:“嗯,真的很好吃。”

看他吃東西是一種享受,徐緩地、專注地把食物送進嘴裡,大口咀嚼,用心品嚐,當味蕾嚐到美妙滋味時,他的眼瞳湛了湛,五官神態的變化讓旁觀的人立即明瞭他未說出口的體驗。

余文麗雙手支頤,看得好開心。

“你不吃嗎?”托盤中尚留著一份鬆餅,她卻動也不動。很難忽視她熱情的眸光,好不習慣又想不出絕佳的對應方法,範馥峰只得訥訥問道。

她搖搖頭,俏麗大鬈髮貼著白裡透紅的嫩頰晃動,大眼、巧鼻加朱唇,真像尊擺在百貨公司玻璃櫥窗裡的大洋娃娃,只不過這娃娃的表情生動得很,眸底竄得忽高忽低的神秘火焰會燙人,彎彎的粉唇讓人呼吸不太順。

“我剛剛在裡邊『喀』掉一大塊,吃不下了,你多吃一些。”她把另一份鬆餅推到他面前。“我幫你裹些藍莓醬好不好?”

範馥峰又窘了。被大美女如此殷勤伺候,早招來鄰座幾道既羨慕、又嫉妒的目光。

她釋放的訊息強烈到讓一向對男女感情反應慢半拍的他,也清楚地察覺到了。這一切不合常理,遠遠超出他能理解的範圍,他不明白她為何對他感興趣,也不想弄明白,因為一日一去思索,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