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嫻慌忙勸道:“陛下息怒,陛下此時作為一軍統帥,一言一行都關係著整個戰局的變化。若連您都不能冷靜處之,麾下將士更難渡過眼前的危機了。”

“唐統領所言甚是,請陛下息怒。”紀雪妃也輕聲勸諫起來,不過她不似唐昭嫻那般眼神中滿是擔憂,她深黑的眼眸顯得有些遊移不定,似乎若有所思,像是對某事不得其解。

從散落四處的香茗飄散出來的水霧,在主帳之內漸漸瀰漫開來。紀雪妃突然想起,這不僅是女王第一次發這麼大的火,在她印象中,書去也是女王第一次不稱“朕”,而自稱“我”。

從勃英特出兵到現在,女王全然像變了個人似的,整天緊繃著臉,似一座化解不開的冰山,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態。可以前的女王,在眾人前也是威嚴端莊的,但在她和唐昭嫻的面前卻如一個溫柔婉約的姐妹般。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呢?她再次抬眼看了一下眼前的女王,即使現在只面對她與唐昭嫻,她那冷豔的臉上,也沒有冰川消融的跡象。

是因為接連不斷的危局令女王性情大變了嗎?心思縝密的紀雪妃,很難適應女王陡然之間發生的變化,即使這幾個月來她努力說服自己,是因為國事不定才讓女王有了成長,性格變得不似從前了,但她的內心依然有道聲音在一次次地悄悄對她說“面前的女王並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女王,雖然她們的容貌、聲音、言行和動作幾乎沒有任何分別,但她們並不是同一個人,這與性情的變化無關”。

連她自己都對這種矛盾感到好笑,但心中那道小小的聲音卻怎麼也無法消散開來,反而隨著她與女王接觸越多,變得愈加響亮。難道是……紀雪妃看到怒氣漸平的女王,臉上重又堆起了冷若冰霜的恩索神態,她矛盾地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

這時,一名將官匆匆進帳稟報道:“啟票陛下,敵軍主力突然全面撤離絲城,朝被圍困在絲城北面的我藍月大軍聚集。目前絲城內留守的敵軍,不足一萬人。”

“費要多羅元帥危險了!”女王瞪大了秀目驚道。

冷靜思索了一番後,她隨即擺了擺手,嘆道:“費要多羅元帥被圍困的地點在地勢險要的山谷之中,並不適合大規模軍隊的聚集。元帥退守到那裡,顯然是考慮到當地地勢狹隘,敵軍無法利用人數優勢任意施為。而敵軍圍困多時,卻一直沒能徹底取勝,也是源於這一點,可他們此時卻向那裡聚集,可見絕不會是想全力拿下困軍那麼簡單,肯定另有陰謀。”

她面露苦笑,起身在主帳來回渡了幾步,續道:“自首戰告捷後,我軍就一直處於被動,被敵人牽著鼻子走,敵人此舉,無非是為了吸引我軍前去救援,然後趁機將我們消滅殆盡。但費要多羅元帥堅守了那麼久,早已到了極限,敵軍此時發力,連續猛攻,縱然他有天縱之才,也無法扭轉敗局了。

“陛下打算如何應對?”唐昭嫻問。

“拿下絲城,速去救援。”

“可敵人的異動,顯然是精心佈置的圈套。如若救援,我軍只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朕何嘗不知,但卻不得不去救援。”女王美豔的臉上佈滿了憂色,她猛吸了口氣,沉聲道:“費要多羅元帥對帝國的重要性自不必說,如若他落到敵人的手中……朕不敢想像,舉國之內,還有誰能與奧瑪裡維抗衡。而如今在他身邊的,還有多尼·馮與塔布。塔布率領一支小小的騎兵就能將勃英特鬧得天翻地覆,多尼·馮亦是經驗豐富的老將。哎,若費要多羅元帥有個萬一,整個帝國都危矣。更何況現下的困軍之中,俱是帝國的精銳之師,如此損失,朕怎能割捨得下。而朕此次親征的目的,便是救援受圍之師,如果見死不救,朕的威信何在?那樣不僅朕心中會不甘、會自責,更會讓麾下將士寒心,軍隊以後如何對敵?朕的帝國,還能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