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年輕吳兵無聊的向一旁的同伴詢問道。

被詢問的那個吳兵生的體型魁梧,正用通條和布帛清理著自己的火繩槍管,聽到年輕同伴的問話,便將已經清理乾淨的槍管放到一旁,笑答道:“怎的,耐不住性子了,要不等會讓你下城去自己問問?”

“別!”問話的那年輕吳兵忙不迭連連擺手:“前天我受橋頭時候離的還隔著一條城壕,都覺得那些傢伙看著有些滲人,就好像餓狼一般,眼睛都透到你骨子裡去了。要是現在下去還不被給活吞了!”

“你小子知道就好!”那旗頭一邊將已經清理完畢的火繩槍重新上油,一邊答道:“城外那些傢伙看上去是人,其實已經是鬼了,還是一群餓鬼。你總聽過廟裡的大和尚唸的佛經吧,若是生前做多端惡事,死後就是這般下場!你問要他們要等到什麼時候?等到他們把所有能吃的東西全部都吃到肚子裡去,就會離開。”

那年輕吳兵聽到這裡,不禁有點不忍:“都吃光?城外現在還有什麼可以吃的?這麼多人早就把能吃的都吃光了吧?”

“還有呀,草根、樹皮、老鼠、觀音土,不是還有人肉,這些還可以吃很久?”旗頭已經塗完了油,一邊小心的檢查自己的火繩槍,一邊冷聲說道,這時城下傳來一陣人聲,他從射孔小心的觀察了一下情況看,沉聲道:“那些煩人的臭蟲又過來了,快把火繩點著。”他回頭看了看還在發呆的年輕同伴,冷酷的目光中第一處流露出一絲同情,低聲道:“如果你不想被這些傢伙撕碎吃到肚子裡去,就快些動手!”

城壕旁,六七百名饑民正擁擠成一團,搖搖晃晃的將裝了土的草袋和柴捆扔入城壕中,想要填出一條通往城門的通路來。對於這些已經被飢餓折磨得瘦弱不堪的人們來說,要搬運沉重的土袋和柴捆是十分艱難的工作,很多人甚至在半路上就突然撲倒在地,再也不能動了,但旁邊的人則一言不發的搬起土袋,繼續向城壕前進。城頭上開始響起密集的火器聲,灼熱的鉛彈將饑民們枯瘦的身體打斷,撕碎,但這並不能阻止人們的行動,饑民彷彿聾了一般,繼續搖搖晃晃的將一袋袋泥土和柴捆投入城壕中,眼看城壕變得越來越淺了。

這時突然一聲巨響,彷彿一個晴天裡打下了一個霹靂,填壕的饑民倒了一大片,原來城頭上的守兵看到火繩槍無法阻止飢民填壕,搬來了一門長炮,這種發射六到七斤重的滑膛炮是吳軍野戰部隊中裝備的最大口徑火器,如果在近距離,發射霰彈可以造成非常恐怖的殺傷。密集的霰彈一下在人頭攢動的城壕邊掃出了四五丈見方的空地,這些麻木的饑民的動作終於變得遲緩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守軍又用那門長炮射擊了一次,又打死了不少人,饑民們終於絕望的退下去了。

城頭上,那名年輕的吳兵呆呆的看著城下那些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在他右邊六七步的地方,剛剛發射完的銅炮炮口正散發出白煙,幾個炮手正將長柄羊毛刷在一旁的醋水桶裡涮洗著,準備清洗炮膛內沒有燃燒乾淨的火藥殘渣。突然,他轉過頭來,對身後正在將火繩從夾子中取下來的旗頭道:“旗頭,不知道怎麼搞的,我現在心裡很不舒服。不是因為殺了人,你知道我殺過人的……”說到這裡,那吳兵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停下來了。

旗頭抬起頭來,看著年輕同伴的目光裡有一絲同情:“我明白你的感覺,這些人和戰場上殺的那些人不同。戰場上我們不殺他們,他們就要殺我們,我殺他們是心安理得。但這些可憐人只是要有口吃的,要活下去……。”那旗頭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