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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死了……”
楚青城越說越激動,流得滿臉淚痕。
歐陽白若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凝重,可一直不打斷。
楚青城最後兩隻眼恨恨地瞪著他,一腔悲憤都傾倒給這個喜歡逼迫他,連句好話都捨不得說給她聽的傢伙。“……怕家屬激動,怕影響到後面的救援,先不讓見。激動是他們的權利!相見是他們的權利,為什麼不讓?人死了,在奮力營救,卻仍然踐踏他們活著的感情!我覺得好悲哀……”
歐陽白若將她緊抱在懷裡,手掌撫慰在後背上,等她慢慢安靜。緩緩說道:“小東西很捧!很有做優秀新聞記者的天分。別把人性想的那麼惡劣,也別給予太高期望,人性的高貴與卑劣是會受環境等因素影響的。你在現場感受到的,和坐在電視機前看到的,是不同的。有過那麼多你沒有親身經歷過的災難,你印象深刻嗎?感受與這次一樣嗎?所以,也別太苛求別人。在不同的環境下,人性會有不同的表現和暴發。不是有很多這樣的例子嗎?”
楚青城幾次閃眼睛往歐陽白若臉上看,以確定對她說活的人,確實是歐陽白若。
她感覺忽然不像歐陽白若的聲音。像個很寬容耐心的師長,教導中,帶著哄勸的寵溺。眼神也像看著被驚嚇到的孩子,細膩溫和。
他繼續說:“你的心理感受很多初經事故的前線記者都經歷過。我當年第一次經歷災難,回來後一週多也不願說話,半個多月後才慢慢緩過勁來。所以前線的新聞記者心理關也很重要,有的,還定期做心理輔導。聽說過凱爾文卡特的事嗎?有一年他在蘇丹,拍攝了一個垂死的孩子爬向聯合國食品營的照片,孩子身後還跟著一隻飢餓的禿鷹,隨時等待孩子死亡後美食一餐。那一年這張照片獲得了普利策獎。世界最高階的新聞獎項。可他本人,在拍攝那幅照片3個月後自殺了……”
歐陽白若嘆一聲,“多少年了,我說到,想到這事,還是有想哭的感覺……”
楚青城在他的眼圈裡真的看到了紅色遊絲。一下心裡滿滿的不忍,胳膊抱上了脖子。
他輕揉著她的後背,繼續撫慰,“人性不完美,社會也不完美,我們只能儘量地做好自己。遇到不開心,不要悶著,要說出來。有時強迫自己,也要說。我們首先要懂得自己救助自己,消沉與死亡解決不了任何事情,只會使世界上又增添一個需要救助的人。傾訴,是治療這種戕傷的最好方式。小笨豬,記住了!遇到想不通的事,和我說……”
楚青城有點領悟,歐陽白若可能不是要她幫他,而是要她傾訴。熱淚一下又上來。“阿若……有一天,我要是忽然就那麼死了,你會不會最後去抱抱我……”
“不許胡說……”歐陽白若懷裡一緊,尾音顫去。
“阿若,你一定去抱抱我……”
“笨東西,你……”
歐陽白若的話與一腔情愫一起凝滯在胸裡。他告訴楚青城要懂得自救,告訴她要知道傾訴。可真正的傷痛,真的是很難趕出口,排遣出記憶的。有時,只是說給別人輕鬆而已。
歐陽白若知道楚青城感傷深處,還有一個歐陽白若情結。
只是,有心解情結,卻又無力解心結。一陣陣熱切的嚮往中,將話趕到嘴邊了,卻又,有股無形的力量將一句簡單的話,生生困於喉間。
他抱起她來,往臥室送。“乖乖閉上眼睛睡一覺,什麼也不想。晚上我再回來,要是還這樣一張苦瓜臉,我就……切成片,一片片吃了!……寶貝,睡起來出去買點苦瓜好不好?有蜜嗎?沒有也買點。我想吃了。這幾天上火。”
楚青城在他臉上審,看下巴上長了兩顆疙瘩。
歐陽白若看著她的眼神走向,見在他下巴處粘住,知道看到了什麼。笑下,啞聲送去,“晚上多給我洩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