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信王府,現在的攝政王府,在今年秋天的時候,趁著呂謀在天津不在,朱慈烺調撥了內帑資金,加以了修繕擴建。現在整個府邸氣派嚴整。雖然依舊不奢華,但原本不大的殿堂,卻刻意加大加深。足足能容納下三四百人的席面。

對於這樣的安排,呂謀算是看出來了,這是哥哥別有用心。就比如這次大會群臣宴飲。

政治人物的宴會,談論的當然不能是風花雪月,不能談誰爬了誰家牆頭,被主人追打八條街,那不得不說的事,只有政治。

有些事,還是知會兩人為好。雖然不能明說,但必要的說明還是必要的。

一番噓寒問暖,一番禮儀客套之後,話題自然而然轉到了眼前局勢上了。

鄭鴻奎主動詢問:“攝政王,命微臣鎮守長江,可有什麼具體安排排程,微臣也好尊令旨執行,不要壞了國事。”

呂謀就看了眼李巖:“鄭侯爺的行動綱要,還是李兵部說明吧。”這就是正事正辦。

李巖站起來,端著酒杯離席,走到巨大的地圖前面:“當前的形勢是這樣的,我們現在,面對的是兩個敵人:第一個是內部的李闖在江南建立的大順,第二個就是滿清。而流寇是癬芥,滿清才是我們的大敵。”

這一點,大家都知道。也正因為於此,這段時間,在先對付誰的觀點上,朝堂出現了截然相反的意見。一個意見是以首輔劉宗周為首的,攘外必先安內;一個是以次輔黃道周為代表的壤內必先定外說。”

兩位首輔針鋒相對,可見意見爭論之激烈程度,到了何種地步。

劉宗周立刻站起來打斷李巖,其實是向呂謀當面闡述自己的意見:“江南,是大明的財稅重地,不能繼續糜爛下去,而江南百姓也不能再被流寇荼毒。攝政王既然一直愛民,當先解民之倒懸。為此,臣堅決要求攝政王先平匪亂,穩定整個大明,再全力對外。”

黃道周立刻站出來:“江南有根基在,有許多忠勇將士在,還可緩急。而建奴滿清,不斷壯大。一旦我們全力平匪,滿清趁機再殺進來,那已經穩定了的整個北方,必然再陷戰亂,我們這幾年辛辛苦苦開創的局面,就將轟然崩塌。為此,臣認為我們必須首先復遼。”

這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了,而且雙方說的都在理。這事,是戰守大計,還真就得由呂謀決斷。監國做不了主。

因為這是酒宴,不是朝堂,所以沒有什麼誰先說誰後說之說。兩派立刻在酒桌上就又開始爭論了起來。整個飯堂轉眼就要變成辯論酒會了。

呂謀敲敲桌子,大家靜了下來,準備聽攝政王決斷。

鄭鴻奎和俞敏忠一見這種狀況,心中立刻對朝堂政治格局有了明悟:外界說,太上皇坐鎮,穩定江山,常務皇帝主內排程朝堂,執行皇帝主外掌管一切。

看來,這大明真正的掌控執行者,就是這位執行皇帝。只有他才是真正決策人。以後,我們倆,就跟他混了。

呂謀開口:“兩位老師說的都在理,那我們先聽聽李兵部和參謀部的意見。他們才是專業的。”

專業的事,還是要專業人士講解才能服眾。

李巖就繼續開口講述:“按照我們兵部會同參謀部的老將們的研究,正如黃閣老說的,江南還可緩急,但滿清卻是臥榻之旁的虎狼。只要他們拼盡全力,進攻我們,我們的北方局面就會立刻崩塌,到時候局勢將比崇禎十七年的局勢還壞。一個必須穩定的北方,是我們大明以後發展的絕對基礎。亂不得,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劉宗周就看向了呂謀。見他微微點頭,就是說他承認李巖的說法,心中就不由失望了。

江南的局,本來就是這對損友設的,李巖當然要按照呂謀的意思走。呂謀當然要贊成李巖給自己找的藉口,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