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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奔上馳道,千鈞一髮之際,李倓與德寧郡主飛馳而至,李倓挺身躍起,直如白鶴展翅,撲上李俶馬背,合身一抱,二人雙雙滾下馬。
“嫂嫂產後血崩,根本無法與我們同行!”德寧郡主在這間隙大聲喊道。
李俶頭腦方自稍有清醒,乍聞此言五火焚心,攫住德寧郡主之手,喝問道:“到底怎樣,為何從未有人對我說過?!”抬頭望嚴明、程元振,見他們均紛紛垂頭,方道:“原來你們人人都知道,卻獨獨瞞了我一人!可笑,可笑至極!”唯李倓也是不明所以,因他自潼關失守後,被玄宗委以巡城重任,日夜難息,所以只知沈珍珠已產下兒子,並不知她產後血崩。
德寧郡主低頭道:“陛下嚴令,不許你知道嫂嫂之事。”頓一頓,補充道:“這也是陛下看你受傷,怕你擔憂。”李俶憶及風生衣為他與沈珍珠傳遞信物之時,面色頗有不愉,當時以為風生衣只是為自己被拘發愁,兼之時間緊迫,不及多問,誰知連他也瞞了自己。這自上而下,人人均知為他李俶勞力勞心,百般維護,卻獨獨的苦了她。而自已撫心自問,當初並非無萬全之法,保她安全無虞,最後終究沒有納用。如今悔悟不堪,原來,自己竟是如此負她。
嚴明令乳孃抱來李適,又將出府之時沈珍珠話語神色一五一十告知李俶。李俶聽到沈珍珠所說“絕不會受辱人前,令皇家蒙羞”之言,禁不住心中又是大慟。
李俶抱過孩兒,這並不是他第一次看見兒子,在宮中拘禁之時,玄宗便已令貴妃抱著適兒讓他瞧過。李適已經醒來,眼前之人如此陌生,懷抱並不熟悉,他不由張開小嘴“哇哇”大哭起來。李俶見他那一雙眼睛酷肖沈珍珠,明亮透徹;安靜沉祥,一望之下,宛若天地乍明,萬物重生。
遙望長安,此去煙霧迷茫。李俶喃喃自語:“珍珠,這都是我的錯。”惟一慶幸,風生衣率數名死士尚在沈珍珠身旁,望這名壯士長劍凌空,力斬魑魅魍魎,迎得再作相逢。
暴雨暫歇,殘月出林。
頭日過便橋後,玄宗一行遭逢暴雨,打得旌旗零落,人仰馬翻。入得咸陽城,城中官員和百姓早已一散而空,幸得郊外百姓聽說陛下駕臨,或獻糲飯,雜以麥豆,隨行人員食之須臾而盡,甘之如飴。然六軍人馬眾多,多數軍士食難裹腹,疲憊不堪,怨聲載道。
此地名喚馬嵬驛,因暴雨損壞前方路橋,護駕的龍武大將軍陳玄禮派士卒正在整修,大軍遂暫且駐紮。玄宗、貴妃帶著女眷以驛站為行宮,諸子皇孫、官員和士卒均在四周安扎起簡陋營寨。
李俶安頓好兒子,便往太子營帳行去。只見周旁軍士神情萎頓,士氣沮喪,一至如斯 ,若然碰到叛軍,準是一敗塗地。
太子侍衛見是他前來,未作阻攔,恭身由他走近營帳。李俶方欲拂簾而入,忽聽帳中太子正與李輔國說話,聲音低微,別的聽不清,唯有“誅殺楊國忠”五字,悠悠晃入他耳中。他不欲再聽,回身離開。
一路巡行過諸軍士營帳,見許多營帳前均有士卒聚集,大發牢騷,甚且已有士卒高聲大罵楊國忠禍國殃民,見了李俶,兀自毫不避忌。楊國忠親信侍衛聽了也唯有遠遠躲避,並不敢與這些士卒爭鬥,楊國忠更是不見人影。
再行得幾步,忽的有個人影從營帳叢中閃出,說道:“殿下,請借一步說話。”李俶抬頭一看,此人竟是陳玄禮。御駕正在行轅,諸子皇孫與護駕將軍暗通款曲乃是大忌,李俶瞟他一眼,並不答理,自緩步走回營帳。
剛剛坐下,簾幕一動,陳玄禮已閃身而入。李俶咳嗽一聲,嚴明心自領會,親自出帳看守。
陳玄禮恭身道:“殿下放心,絕無他人看見。”
李俶揮起身請道:“陳老將軍請坐,不知將軍漏夜造訪,所為何事?”
陳玄禮捋裳坐於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