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地轉往廚房燒水,好一會兒才端著熱水進到浴間。

“阿烈,淨身要脫衣裳是不?”她不喜歡衣裳水溼貼在肌膚上的感覺。

廢話!

“你擦劍要不要脫劍鞘?”南烈反問,小心翼翼地將熱水添進了浴桶裡,並伸手下水去試試水溫,又傾倒了些下去。

逐漸竄升的熱氣氤氳讓窄小的浴間陷入一片白霧迷濛。

“要就說要嘛,幹嘛回得這般諷刺。”

話甫畢,一件淌水的襦衫就這麼被丟出來,啪的一聲貼在地面,接著是及膝褲、小兜、羅襪……

她輕吁了口氣,滿足得好似大徹大悟了什麼人間真理。“穿著衣裳泡水真不痛快。嗯——好舒服噢,這水溫剛好。”單臂又同時攀近桶緣,只不過這回擱在桶緣的纖臂是一絲不掛的,只有幾顆透明水珠懸在上頭,負擔不了任何遮蔽的功用。

南烈的目光先是不經意凝定在她紅撲撲的饜足臉蛋,一顆水珠順著白裡透紅的雪膚婉蜒而下,吸住他所有視線,那顆晶瑩澄亮的水珠凝聚在她小巧下顎,又因她此時的咯笑而震落咽喉,繼續放肆地侵佔玉頸……鎖骨……以及沒入清澄溫水之間的……

水珠墜入水裡,徒剩一處漣漪,也讓南烈驚覺自己的失態。

“等會兒水涼了再喚我,我……再來添些熱水。”逸喉的聲音異常沙啞,他旋身便要離開浴間。

“阿烈,你身上也臭,乾脆一塊來洗嘛。”她拍拍水面,一副急於與他分享鴛鴦戲水之樂的模樣。她可不想在沐浴完之後習慣性地跳到他背上時,再染一回汗臭。

“男女有別。”他拒絕。

“這裡只有你一個是男的,哪來的女人?”她頓了頓,纖指點觸在自己鼻尖,“那個女人……不會是在說我吧?”

見南烈預設,她又噼哩啪啦地嚷嚷起來:“我同你說過了,劍是不分男女,劍只有分陰陽!跟一柄劍洗澡你怕什麼呀!難道你會對一柄劍有非分之想嗎?!”

如果那柄劍的聲音如此悅耳,如果那柄劍的模樣如此清麗無邪,如果那柄劍挑動了他內心深處一縷心絃……

那麼,他會。

她沒發覺南烈的若有所思,兀自再道:“像我,我這柄絕世好劍,可就從來不會對人類有非分之想,即使一千多任的主子中有好些個外表俊秀到讓人膜拜的男人,我還是隻將他們當成主子,死命追隨,盡我為劍的本分……”她陡地住了嘴。

不,她在撒謊。

沒遇到南烈之前,這番話她可以說得理直氣壯,遇到南烈之後,這番話她說起來……好心虛。

她跟著南烈,從沒盡過一絲一毫劍的本分,只是很無恥的不斷索討著,索討著南烈的贈予,索討著南烈的關心,索討著南烈的寵溺,到後來甚至得寸進尺地享受起他的付出。

她若不曾存有非分之想,又怎麼會貪心地想碰觸他……

她咕嚕咕嚕地將半張臉沉下水面,一個個由嘴裡冒出的氣泡騷動著浴桶熱水,才消破滅,又興愁緒。

尷尬的沉默太久了些,南烈打破無聲。

“你呀,還是別花太多時間泡在水裡,別忘了,兩個時辰不長。”他提醒道。

“噢。”咕嚕咕嚕嚕。

“等會兒我把你的新衣裳拿來,擦乾身子再穿上——”南烈咧笑地回頭,“劍沒擦乾就收入劍鞘可是會鏽得很快咧。”

南烈企圖以逗趣的方式打破兩人之間突生的異樣情愫,而他成功了。

一掬溫水潑灑過來,伴隨著嬌斥聲:“臭阿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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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花了半刻就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