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草凌亂地碑文,縱使記在心中推敲無數遍,也不可能有所獲。

十八道赤芒令他眼花繚亂,整個碑身宛若另一方蒼旻,將這些極度狂暴躁動的生靈拘禁。關磨難以理解,這石碑究竟為何物,難不成又是一座大陣的陣穴?

他在書院之中,也研習過陣法這一方面,在陣法一道上懂些皮毛,無非一切基礎淺識。至於破解陣紋,遠不是他一淨昧期的修士所能做到的,更何況眼前這陣紋,似乎不同凡響。

《大羅算術》的符文褪去,關磨肉殼一輕,彈身而起,渾然忘記自己骨裂一事,痛得牙齒一呲。

虯古剛沉下心思,只覺過了兩三息的時間,關磨便起身,並倒吸一口涼氣,看得虯古哭笑不得,直道這少年心性就是動多於靜。

“虯古大人,你在陣紋一道上可有何造詣?”關磨緩過勁來,開口問道。

虯古一愣,不知這小子葫蘆裡有何藥物,答道:“一些失傳已久的陣術我也是略懂一二,當世論陣法,或許我算得上是一方巨擘。”

關磨心中暗暗鄙夷:“井底之蛙,渾不知這天地多廣袤,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手上卻是抱拳,口中答道:“晚輩佩服,虯古大師可曾見過一種陣法,其陣紋異常兇猛,猶如十數條熾焰真龍被囚禁在牢籠之中,困獸之鬥一般。”

虯古濃密的毛髮無力地垂下,巨眸波瀾不驚,關磨見他茫然的樣子,大失所望,腹誹道:“這也叫巨擘?”隨後又黯然地想到:“怕是我也得跟著它一起在此扮演巨擘了,歹命多舛!”

面上不動聲色的虯古,心中卻是掀起驚濤駭浪,關磨話語驚人,讓它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生怕被他看出什麼貓膩,只得一副呆滯的模樣。

“竟是‘九璇湮龍’!洪荒時代,古人馴化真龍的陣術!主人竟被此陣囚困,難怪三十年來畏首畏尾,甘作一眾螻蟻的師父。一切都是為了掩人耳目麼?”

虯古旋即將目光落在關磨身上,“大羅凡體終將再現世間啊……此子稟賦足以與洪荒時期的一些蠻才相媲美,日後成長起來,或許會成為主人一大助力”。

“主人再三囑託,切莫讓其對我們生出牴觸之意,當日我還不屑一顧,如今看來,當是如此!”

虯古輕咳一聲,用渾厚的聲音說道:“你為何會有此疑問?”

關磨一愣,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解釋,胡謅起來:“這石碑上的陣紋我已然破譯,實不相瞞,吾乃一代陣法王者,許多自詡深諳陣法之道、倚老賣老之人,皆要甘拜下風。”

虯古老臉一紅,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佯作不屑地問道:“既然你陣法無雙,破譯了此陣,那你告訴我,這是什麼陣?又該如何解除?”

關磨啞口無言,他連最簡陋的陣法都不甚了了,更何況眼前這個。

“小娃娃,此陣名為‘九璇湮龍’,乃高深玄奧之陣,想要破除的唯一辦法便是將你所說的那十數道赤芒融為一體,把握住其中龍脊,就能水到渠成。”虯古一副賣弄的神色,無意間透露出很多。

關磨聞言,急忙問道:“該如何將那些赤芒合在一起?何謂‘龍脊’?”

虯古嗤笑一聲,滿臉嘲弄道:“當然是用真念。而那‘龍脊’,是這陣法的鑰鍵,你若能以真念將其拽出,此陣可破!”

關磨不理會虯古略顯造作的表情,絮絮唸叨著“真念”二字。虯古見狀,大目之中精芒一閃,知道時機已到,只需輕輕一推。

“看你都盤未闢,想必現在只能馭使真念凝聚一些元氣來攻伐,對吧?”虯古輕聲問道。

關磨恍然,暗罵自己真念是被狗舔了,居然觀察那麼久,沒想過用頭顱中的真念去驅使那些速度極快的赤芒!

虯古見關磨再度盤膝而坐,不由長吁,此番終是隻差一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