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無力地墜落下去,少年愕然地張大了嘴,肉嘟嘟的影鷂一對豆眼直勾勾地凝視著少年,隱有幾分得意。

這時,老者撿起兩個小石塊,對著少年說道:“關磨,你仔細看好。”

“嗖”一個小石塊砸向影鷂,速度極快。影鷂一模糊,出現在另一處,不料它剛一出現,另一個小石塊穩穩砸在它身上,來不及閃避。

影鷂被砸中後,搖搖晃晃地垂落在地,關磨忙跑過去,將其撿起。

“徒兒,捉住這影鷂的唯一辦法,那便是得知它下一瞬會出現在何處。當然,對你來說,你還得擁有足夠的肉殼力量。”關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沉默半晌,關磨突然疑惑道:“師父,倘若我射中了影鷂,真念卻依舊不穩,那又該如何是好?你莫不會背信棄義吧?”

老者揹負雙手,胸有成竹地說道:“待到那時候,你真念定然與常人無異。”

關磨皺著眉頭,揚起小臉,囁嚅著說道:“師父……”老者打斷他,隨即打趣道:“你莫不是想放棄了吧?半途而廢雖然為人不齒,但依然是可以包容的。你若想像你師兄師姐一樣開始掌控、運用真念,那就把影鷂捉住。否則,過個幾年,時機成熟,我自然也會准許你開始淨昧,就看你如何選擇了。”

老者一激,關磨面紅耳赤,反駁道:“這有何困難!我關磨可不是懦慫之人!只是,關於《大羅算術》,那些口訣,詞句不通,有些字元還難以辨認,能看懂的部分也都是晦澀而深奧,難以理解,即便我再研習它幾十年,也不會對自己有所裨益。”

老者沉默,隨後悠悠地說道:“所以,要你多識字啊……”話裡,似乎別有深意。

關磨聞言,感覺受到了莫大的嘲諷,抱著影鷂扭頭就走。老者嘴角一勾,捋了捋鬍鬚,回到聚元陣旁,靜靜地等待,猶如一根木樁。

泉音書院東邊,一處庭園中,不時傳出關磨的呼喝聲。自從得到影鷂以來,已過了兩日,他每日除了清晨去主殿聽秦釋傳道授業和進食,便是與這影鷂死磕。

一年前,他宛如初生的嬰兒一般,記憶被斬,言語不通,在一個冬日,被泉音書院的主人華翟老人收養。

連他的名字,也是華翟老人透過探查他的真念中的記憶殘渣,才摸索出來。

出於本能,他的語言能力恢復極快,便能與同門嬉笑怒罵,對整個世界也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

道炎王朝在蒼元大州上偏安一隅,而南鯤都只是道炎王朝的一座大都,僅此而已。總而言之,他明白自己只是滄海一粟,芸芸眾生之一。

他的降臨,附帶著無窮盡的疑惑,身世來歷、被斬去的記憶種種,隱藏在遙遠的黑暗之中,等著他去探尋。

而在這一年之中,他深深地明白,大勢所趨,行走在這個世界,實力是唯一的準則。

探究,是人族最原始的根本,種種籠罩在陰影中的真實,對他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無論是自己的過去,還是人族的本源力量。

所有這一切,都讓他迫切地需要一份強悍的實力,否則他連啟程的資格都不具備。

一支支木箭射向影鷂,關磨手腕酸脹異常。據同門說,他才進書院時,猶如一具枯柴,奄奄一息。

影鷂化作黑芒穿梭其間,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之貌。關磨箭壺裡的箭支又一次清空,他氣喘如牛,無力地坐倒在地,顧不得回收箭支。

日薄西山,黃昏至。關磨眯起雙眼,眺望天邊的夕陽,心中一陣唏噓,兩天了,毫無進展,連影鷂的毛都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