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終是輪到自己變為樹皮了麼……

憶及四日之前,他與孫行在山中漫步,孫行突然問道:“師弟,你欲踏入修煉一界麼?”關磨答:“修煉一界太過兇險,我還未踏入,便險些被永世困於地底,又險些被當作食物宰割,我更願一生風平浪靜,那些瑣碎之事,便不多掛念了。”

孫行那滿含深意的目光,關磨至今想起,難以言喻,似是他早已看穿了自己如今的境遇,頓然,他只覺一切皆是自作自受。

現下,他便是那摩薩樹之皮,任人揉搓!

潭邊,蔡蓉見那遠山火光閃滅,聞那漫天震林怒哮,心下焦急。終是瞥見一人上到那九曦宮玉階之上,定睛一瞧,才看到原來是那有幾分姿色的小子。

“門戶之處,必有守陣。這小子怕是凶多吉少,難逃一死。”蔡蓉如是想到。

顧坊等十二個漢子也一一爬得玉階之上,那陸不全口不能發聲,極為怨毒地盯著關磨,目光如刀,似是欲將關磨千刀萬剮。

“進去!”一個漢子說著,抬腳就欲將關磨踢如那門戶之內。

白玉橫樑上掛有一個牌匾,其上刻著三個筆畫繁多的字元。厚重的立柱纏繞蛇頭人身的圖紋,頂端各趴坐著一隻金蟾,張口吐舌,尖凝丹珠。

關磨閃避開來,瞥了那漢子一眼,邁步走入那門戶之中。

一路無礙,關磨徑直向前走,並無任何異象。門戶之外的眾人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為何?這等宮殿,竟無守門大陣!”

“應是年代久遠,那陣紋磨損,難以吸聚元氣維持威能。”

顧坊點頭:“既然如此,那醜老太婆,倒是送了我等一場機緣!她老謀深算,卻算不過天意。”

陸不全咬牙切齒,狠厲陰鷙地盯著關磨逐漸消失的背影。

一個漢子被綁縛雙手,就要向宮殿中奔去……

潭邊眾人自然也看得明白,當下,蔡蓉將黃胥棄在一旁,自己足尖點水,幾息之間,便立身在九曦宮玉階之上。

此刻,那漢子也以邁入門戶之中,出於眾人意料,紅光一閃,那漢子立馬被攔腰斬斷。

深吸一口冰涼的養氣,蔡蓉愕然:“……”

顧坊瞠目,陸不全本想結舌,卻發現自己並無舌頭,頓時憤惱不已。

“怎麼會……”

“這……”

眾人呆立片刻,那餘下的蔡家之人和黃胥也已來渡水,來到此處。

九曦村殘眾被黃胥遣回村落,顧坊等人還被蔡蓉拘禁,他依舊投鼠忌器,唯恐陰差陽錯之下,謀策敗露,故而不敢施展拳腳。

“蔡蓉,此門戶烙刻有陣法,便是你我,也不可能破開。那遠山又有來敵,或是那花果山一眾潑猴,或是武甲族前來尋仇,我將此至寶拱手相讓,你放歸我村之人,如何?”黃胥說道。

蔡蓉極運目力,那一道道影子在林間急速穿梭,身手極為矯健輕敏,怕是不消一刻,這潭邊便是會影影綽綽。

“那邊如你所說……”蔡蓉說道。

黃胥竊喜,倏爾,蔡蓉一巴掌扇在一個漢子臉上,那漢子如死魚般,飛入白玉門戶之中。

紅光連閃,那漢子天靈蓋如西瓜般破開,傷口切裂至腰際,鮮血流淌而出,白玉地上痕跡斑駁,四塊殘缺肉殼堆疊。

“你……”黃胥怒目而視。

蔡蓉冷麵而笑:“平壑、平淵,再推兩個進去。”

黃胥眸中紅光掠過,那兩人腹剖腕斷,腸肝混著血肉稀里嘩啦流出。

“黃老先生,我心存善念,實在不願造太多殺孽,你若再這般狡獪,不願吐露真言,那便同歸於盡好了,那小子倒進去了,再過片刻,這九曦宮,怕是便要被搜掠一空了。”蔡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