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俞懷英輕輕地哼了一聲,甩開試圖將自己按著跪下去的侍奴。因為沒有趙瑟的命令,侍奴們沒法像護院對待月官一樣兒對待俞懷英,只好扎著手站著。情況有點兒尷尬,大管事趙斯誠恨手下無能,侍奴們也很鬱悶——從來沒見被捉姦在床還能這麼橫的男人啊!果然人不可貌相!

俞懷英站起來,撥拉開擋著他的侍奴,走到趙瑟的面前。他站得很直,很穩,挺胸抬頭,儘管他一件衣服都沒穿。他直視著趙瑟,眼中毫無退縮之意,儘管他的臀上,腿上還抹著半乾的令人尷尬地白色痕跡。

“你要說什麼?”趙瑟問。

俞懷英屈膝跪下,靜靜地說:“我從來就沒喜歡過您。從小,我就喜歡他。就算被迫傢給了您,我也還是喜歡他。我們是私通了,不僅今天,傢給您之後有無數次,還有傢給您之前的日日夜夜。殺了我吧,我願意和他死在一起。”

猛然之間,趙瑟彎腰嘔吐起來。今晚的所有的酒,她終於都吐了出來。事實上,“就算被迫傢給了您,我也還是喜歡他”這句話對趙瑟的打擊相當的大。她推開殷勤扶持的惜時,摸了摸嘴角,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好,我一定成全你!”

之後,趙瑟轉身出門,令管家準備薪柴。趙斯誠和趙月蘭齊聲去勸,然而趙瑟吐完之後,酒勁上來了,固執得厲害,無論如何說都不肯聽。趙斯誠和趙月蘭交換著眼色,一面應付著趙瑟一面小聲商議。

“你先拖著,我去找陸公子。”

“不行,剛才就派人去看了。他喝醉了,不省人事。”

“沒辦法,只好去稟告夫人和國公。三老爺病得太厲害,無論如何不能驚擾。”

趙斯誠還是搖頭:“夫人在陪謝老夫人,國公與河西大都護的密使在喝酒,都脫不開身。”

“那麼,”趙月蘭咬咬牙說:“只好找新公子試試了!”

他們的確不能讓趙瑟趁著酒勁將俞懷英和月官兒給燒了。火光驚擾了前面的宴會,通姦的醜聞傳出去都在其次,關鍵是俞懷英的父親是壽州別駕。的確,四品的庶族官員在門閥趙氏的面前不算什麼,但就算是捉姦在床,畢竟不交代一聲就殺說不過去。何況趙家在淮南訓練的壯丁團練,需要作為地方官的江別駕出力的地方不少。

在趙斯誠磨磨蹭蹭中,終於還是準備好了薪柴。護院們將俞懷英和月官架上去,萬事俱備,只欠點火。各個房裡都有人探頭探腦,卻誰也不敢多說話。四周一片死寂,只聞得火把燃燒時輕微的爆破聲。趙瑟從護院手裡搶過火把,晃晃悠悠地去點那薪柴。

“不要,小姐。”

這一聲在靜寂的夜裡顯得格外響亮。趙斯誠暫時鬆了一口氣。趙瑟有點兒恍惚,手上的火把怎麼突然移不動了呢?半天,她看見西樓。他還穿著紅色的喜服,頭巾取掉了,手握住自己拿著火把的手腕。

“你別管,這和你沒關係。”趙瑟掙著手說,“鬆開,西樓。”

西樓就勢跪下,輕輕開口說:“今天是我們合寢的日子,小姐……”

倏地,趙瑟洩氣了。她頹然垂下手,將火把遠遠地扔開。“你說得對,西樓,我們去合寢……”她扶起西樓。事實上,卻是在西樓的扶持下她才能站穩。

“依家法從事吧!”趙瑟頭靠在西樓的肩膀上,一邊走一邊吩咐趙斯誠。快進門的時候,她突然反應過來,回頭補充道:“送信回淮南,江別駕回信之後再決定最後的處置。”

西樓扶著趙瑟回他們的新房。一坐下,趙瑟就哭得稀里嘩啦。西樓擰了把熱巾,體貼地替趙瑟擦了臉。其實他也不知道碰見這種事該如何安慰趙瑟,於是只好握著她的手不說話。趙瑟這人,實話說多少有點兒人來瘋。西樓不如此溫柔體貼還好,一旦面對西樓的善解人意,她就覺得更有可哭的了。那麼,這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