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笑道,“怎麼,周淨沒跟你說呀?”

“既然他沒跟你說,那就由我來做這個壞人吧。*

安娜重新走回房間,再出來時,手裡拿著厚厚一摞離婚協議書。

她隨意扔到一晨跟前,“師兄早就想要跟你離婚了,只是礙於些情面,不好意思開口罷了。現在你也看到了,我和師兄有了孩子,跟你離婚後再娶我是遲早的事,我勸你呀,別再執著了,體面一點,自己走吧……”

陳一晨沒答話。

散落在腳邊的離婚協議書,她看也沒看,而是言語冰冷地詢問,“周淨在哪裡,你讓他出來,離婚也好,讓我滾蛋也好,我要他親自出來跟我說!”

安娜見一晨油鹽不進,冷笑著,“你又何必自取其辱呢?周淨替我去城南買點心去了,一時半會兒他回不來,你要是不嫌累,想等就等著吧。”

說完,安娜挺著個還沒有隆起的小腹悠悠走到客廳裡,東扯扯西看看,看到陽臺的窗簾時,她嫌棄的撥通了周淨的電話,語調裡帶著些驕縱,“喂,老公啊,你在哪兒呢?我要的甜粥你買到了嗎?”

“喂——”

很快,電話那頭傳來周淨的聲音。

大概是故意的,安娜開啟了公放,還特意將音量調製到最大聲。周淨的聲音就這樣毫無防備地擴散至整個客廳,“喂,老婆!嗯,買到了,是你最喜歡的西木家的甜粥。”

安娜挑釁的看了一晨一眼。

一晨緊咬著牙關,死死盯著安娜手裡的手機。

緊接著,安娜又道,“哎呀,客廳裡的窗簾醜死了,老公,咱們換個顏色吧,我喜歡tiffany藍,換成tiffany藍好不好,然後下面再綴一層蕾絲,蕾絲要用雙絞紋那種……”

電話那頭的周淨殷勤道,“好好好,只要是我老婆喜歡的,我都給你買。”

“沙發也要換掉,我喜歡月氏家居的沙發,坐上去更加柔軟,茶几和餐桌我要木幾的,更有品質,你說呢?”

“聽你的,都聽你。”

……

安娜和周淨還在聊著甜甜的電話粥。

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安娜都毫無顧忌地一一展示給陳一晨看。

一晨只覺得心底悶悶的,情緒早已墜落谷底。

她看著眼前這個充滿回憶的房子,想起了剛和周淨結婚時的點點滴滴。

那時候他們沒什麼錢,很多東西都是用最便宜的價格跟老闆拉扯許久才買到的,有些甚至出自於自己和周淨之手,比如,這個被安娜嫌棄的不能再嫌棄的窗簾,是一晨熬了好幾個大夜,親自手縫的;比如被安娜諷刺的這個沒有質感的餐桌,是一晨和周淨親自去傢俱廠畫圖定製的,再比如……

一晨不願意再想了。

勝負已定,結局已定,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她渾渾噩噩的轉身準備離開。

安娜忽然在她身後說道,“其實,你早就發現周淨不對勁了吧。”

一晨回過頭,定定地看著她,沒發話。

“我是故意的。”

安娜道,“故意留下破綻,讓你發現,故意讓你知道,周淨現在到底有多愛我。”

“你贏了。”

一晨面無表情地回她。

“愛,沒有所謂的贏或者輸,也沒有所謂的對和錯。”安娜道,“以前或許他是愛你的,只是現在他不愛你了,他愛上了我。”

一晨朝她笑了笑。

內心一個聲音在狠狠嘲諷:愛?什麼是愛?呵……

即將踏出房子的那一刻,安娜又道,“你別怪我搶了你的男人,要怪,就怪自己抓不住這個男人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