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她一覺就睡過去了十年?

普兒的眉眼間,怎麼多了這麼多疲累?弘芝弘英怎麼這麼瘦?雖說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可這也瘦得太過了。普兒也是,這骨架子長得大,可這臉上怎麼沒長多少肉?……

摸摸這麼,又摸摸那個,玉兒邊哭邊問:“怎麼瘦這麼多,當年圓圓的,白白的,怎麼現在這臉上一個個的都不見肉了?這衣裳怎麼做得這麼不合身?普兒,你這袖子怎麼

怎麼還破了?芝兒,你怎麼這眉角多了道疤?英兒,別哭,別哭,額娘醒了,額娘以後好好疼你們,我可憐的孩子們呀,這十年吃了多少苦呀……”

雅爾哈齊看著那哭成一團的**四人,眼眶發熱,鼻子發酸,背過了身去,直到聽著妻子越哭越止不住,抽噎得上氣不接下氣,眼見有些不好,趕緊過去扶住。

“行了,先坐下,坐下慢慢說。”

三兄弟見自家額娘一陣大哭,哭得眼眶紅腫,臉色發白,嘴唇發青,都有些嚇住了,額娘剛醒過來,可別哭出個好歹來。

其實,這都要怪雅爾哈齊,昨兒自打醒來,聽說過了十年,玉兒本就哭了好久,他又拉著玉兒一夜不睡,讓她說了一夜的話,玉兒本就有些累了,此時見著猛然間便長大的兒子們,傷心過度,本就有些虛的身子便撐不住了。

好在是玉兒,因為生氣滋養,因為**,身體素來不錯,若是旁人,遇到這樣連續的大喜大悲,又好幾場大哭之下,只怕早就倒下了。

看自家阿瑪把額娘扶到椅上坐好,三兄弟圍著團團轉,一個遞茶,一個遞巾子,一個撫背,把自家阿瑪擠到了一邊,把自家額娘圍了個嚴實。

雅爾哈齊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擠開,看著那三個完全顧不上他的兒子,狠狠吡了吡牙

幾個小崽子,反了天了,連老子也敢擠!打鼻子裡噴出大大的一口氣,算了,現在暫時不和他們計較,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他們,雅爾哈齊陰險地笑著,坐到了小几另一邊並排的椅子上。

弘英等他大哥給額娘把臉上的淚用溼巾子擦乾,一把奪了過去,把自己的臉也抹了抹,完了,蹲在玉兒右手邊,仰著腦袋哄道:“額娘十年沒見著我們,我們都變了好些了,倒是一下把我和二哥認出來了,到底是自家的親孃,就是不一樣,府裡好些下人天天見著我們,還分不清的。”

玉兒聽了三兒子這話,不僅沒樂,那淚倒又落了下來,一邊的弘芝咬牙,這臭小子,這會兒怎麼能說這話?衝著弘英的後腦勺就是一下。弘英的腦袋被他二哥拍得往前一磕,磕到了玉兒身上了。

玉兒伸出右手,抱著弘英的腦袋,流著淚道:“你們是我生的,我還能分不出來?別說是十年,便是三十年,六十年,額娘自也是能分出來的。”

弘英聽著額娘這話,想著這些年因為沒額娘疼受的百般委屈,把腦袋埋在額娘懷裡,抽動著肩膀,再不出來了。

弘普弘芝紅著眼眶也都跪在了玉兒身前,弘普替額娘擦著淚,“額娘,您別傷心,都是兒子們不好,是兒子們沒事兒救醒您。”

他們兄弟加上妹妹六個人,除了小的弘吉弘寶,都是打一落地便記事的,因為額娘無微不至的關愛,他們有了一個幸福美好的童年,可是,之前有多幸福,額娘昏睡後他們便有多痛苦,沒有享過那樣無私的母愛,必是人生最大的缺憾,可正因擁有過那樣全然奉獻的母愛又驟然失去,小小年紀的他們都深刻的明白了失恃者才會有的痛苦與酸楚,絕望與悲傷。

不過,他們又是幸運的,他們深刻明白了母愛的珍貴卻並不曾失去母親,他們的額娘,只是睡著了,每當他們想念她時候,還能看到她,碰到她,當他們受了委屈,還能爬到她懷裡享受片刻的安寧,即使,額娘睡得什麼也不知道,可是,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