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十年。

臨幸的嬪妃按制被抬了下去,皇帝一個人躺在龍床上,想著白日扈從大學士、翰林官等俱齊集行宮前,奏曰:皇上巡幸塞外,於萬幾之餘暇,惟以射為事。臣等日見皇上神射,發無不中,伏求皇上御之時,亦賜臣等贍仰。

既然臣子們有興致,皇帝也不做掃興的事兒,當即率諸皇子等出行宮門外。大學士、翰林官等眾多隨駕之臣俱在旁侍立,皇帝坐在桌前頃刻寫了大字、小字數十紙,諸臣聚觀,無不驚喜。

皇帝翻了個身,閉目微笑,自己自幼好臨池,每日必寫千餘字,從無間斷。凡古名人之墨跡石刻,無不細心臨摹。積今三十餘年,實亦性之所好。能讓諸臣真心歎服,皇帝不是不得意的。要治好天下,自己就不能只靠一幫臣子對皇權的敬畏,那太不牢靠,當年的四大輔臣、三藩都是血的教訓。最重要的還是得自己這個皇帝確有讓他們敬畏的手段,歎服的本事才行。老祖宗的騎射自己沒丟下,漢人的各種史、典籍、法、文章自己也能讓漢官心服,如今,誰還敢說滿人是蠻夷!

皇阿瑪當年說的沒錯,要讓漢人心服,滿洲血統的皇帝就得精通漢學……

經過幾十年的努力,現今他牢牢掌控著皇權,皇帝對於自己努力幾十年的成績帶著絲得意,含著笑入眠了……

康熙四十三年九月癸亥。皇帝結束了這年的出塞之行回到了皇宮。

玉兒自打四阿哥說她阿瑪與人互相攻訐後,便去了封信勸阿瑪別和人打嘴皮子官司,至於阿瑪要不要聽,玉兒沒太放在心上。阿瑪做了幾十年的官,能不知道怎麼為官才好嗎?需要她教他?再說,她也不懂不是。

男人在外面混官場,少不了勾心鬥角、算計攻訐,哪怕你沒錯,別人也能給你挑出錯來。何況,但凡做事,又怎能讓人人都滿意?不過是但憑本心,盡力而為罷了。如有錯,被攻訐了也就罷了,沒錯,被人告了也無妨,跟皇帝說清楚就行,皇帝自有判斷的標準。哪怕真的如四阿哥所說,丟官去職,家裡不是還有三個哥哥?他們也早就能頂門立戶了,瑪法現在身子骨硬朗,自有那早年的關係在後面支撐著,伊拉哩一家根基扎得很深。玉兒想得開得很,現在這日子要是還不知足,會被天打雷劈的!

莊親王在兒子孫子出京一個多月後,耐不住想孫子的心,與想念孫女兒的阿爾濟一起去雅爾哈齊的莊子上住了半個多月,那十幾天過得別提多美了。可後來王府裡有事,他只能又回了王府,阿爾濟不好總在孫女兒家久住,莊親王回王府時,他去了自己大興的莊子,當然,把一家六口也帶去了。家裡的老老小小也在第二天到達。作為主人的伊拉哩家第四代領著表弟表妹們瘋了似的玩兒,連性子愛靜的弘普也被拉著掏了鳥窩,玉兒見了倒也放心了,兒子平日太老成,她也擔心呀,這別養成一個宅男,可不好。這古代醫療條件不好,成天宅在家,別把身子宅壞了。惠容則更喜歡和三舅家的表姐在一起玩兒。

玉兒看了看,除了阿克敦在外辦差,侄兒侄女兒一個沒漏,連伊拉哩家新添的兩口也沒拉,全來了。新生的一子一女,都剛落地不久,玉兒看了,身子還不錯,一家子看她點頭,都輕噓口氣,這兩孩子也能平平安安養大了。老夫人自然也是笑眯了眼。

大嫂在府裡沒來,二嫂三嫂住了兩天也回京了,男人們還辦差呢,她們得回去服侍。孩子們自然留了下來,難得小姑子能這麼長時間住一起,讓孩子跟著她沾沾福氣。

自打小姑嫁人,這孩子們病的就多了起來,每到那個時節,三個嫂嫂就特別想小姑子,不是她們勢利,實在是小姑子在時,兩天能好的病,現在至少得七八天才能好全,甚至拖個十天半月的也不是沒有,這讓她們無法不相信老夫人說的小姑子能惠澤家人的命格。趁著小姑子出京消夏,讓孩子們跟著她,總有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