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不知道是鬧劇還是荒誕劇的戲幕就此落幕,因為鄭齊的身份還要查,事體不清,李肆等人也沒有任何處置,那幾個廣州兵的屍體也被丟到渡口外的荒野草草埋掉。將鄭齊押回縣城前,李朱綬臉sè複雜地看了一眼李肆,心道這xiǎo子到底是他的福星,還是黴星。

“那傢伙會怎麼處置?”

張應還在打著哆嗦,當李肆將那扇子遞給他,要他塞到鄭齊行李時,他還有過一番猶豫,可對上李肆那澄淨的眼瞳,那點猶豫頓時化了。

“好好跟著四哥兒,他不會虧待你更不會害你”

蕭勝走時的叮囑,張應還記得。

一咬牙把事情做了,這時候他才有了擔心。之後怎麼辦?那些廣州兵是真的,鄭齊也是真的,以他守汛的經驗,這絕對沒錯。等查明白了這鄭齊的身份,那傢伙會怎樣報復回來?

“我會想辦法的,不會讓他好過。”

李肆皺眉道,這鄭齊是真,一查便知,然後就是更多的麻煩。這時候他真是滿心的無奈,如果能像之前對付那máo三一樣,直接開槍轟爛腦袋多好……

很可惜,這個鄭齊跟máo三不一樣,有李朱綬和周寧在,有無數人在,他沒機會,而後要暗中直接下手,那就是自找麻煩了。

這就是一張無形的大網啊,李肆感嘆,自己殺了官兵,用湯右曾的扇子作弊坑了鄭齊,暫時把這事緩了下來。可要徹底解決問題,那就是要把手伸進滿清朝廷之下的官僚大網,四面八方都是顧忌,打一個補丁,造出更多漏dòng。

“實在不行,還是一槍崩掉。”

李肆釋然,殺人並不是解決問題最有效的手段,卻是最直接的手段,反正這鄭齊的命,他定下了。

留下賈昊和幾個機靈司衛查探訊息,李肆就要回莊子,張應終於忍不住問道:“四哥兒你哪來的那扇子?”

李肆微笑:“我會變戲法。”

張應一臉震撼地搖頭:“四哥兒,你真是神仙。”

李肆當然不是神仙,實際上他也沒料到這鄭齊的關防信物也是扇子,想想多半是薩爾泰學那湯右曾的作派。就這麼巧的,把湯右曾的扇子hún進去,鄭齊長了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不過他來英德辦的事本身就上不了檯面,薩爾泰不可能給他勘合,廣州將軍那的兵也不是出公差,就是sī人贊助,也不怪被李肆拿住了把柄。

回到莊子已是夜裡,李肆先和今天跟著行動的司衛們開了xiǎo總結會,再琢磨了一番該如何殺掉鄭齊而不引發更多麻煩,計劃有了大致的雛形,這才回到自家院子。

“燒水今天這身可是噁心透了”

李肆吆喝著關蒄,卻沒聽到回應。心想這丫頭多半是去陪自己大姐了,也沒在意,徑直推開屋mén,黑黢黢的臥室一下亮了,讓他兩眼頓時mí糊。

眨了好一陣眼睛,焦距定了回來,一個纖弱身影裹著一股熟悉的素淡香風迎了上來,接著又跪伏在地。

“四哥……回來了?”

是關雲娘,她一邊低低說著,一邊伸手解李肆的鞋帶。

“嗯咳雲娘,都是一家人,沒必要這樣。”

這像是叩謝救命恩人的作派,李肆習慣了,隨口應付著。關雲娘應了一聲,嗓子裡還含著某種喜悅的抖動。

“關蒄呢?”

李肆一邊脫著身上的馬甲一邊問。

“她……她去陪孃親了。”

關雲孃的回答頗不自然,像是李肆的shìnv一般,順手接過了馬甲疊放起來,接著又去取銅盆準備打水給李肆梳洗。

“噢,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李肆隨口說著,他腦子裡還轉著刺殺鄭齊的計劃,渾沒注意關雲娘身子就是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