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了莫家族老,也將莫家人推到了暹羅王那一面。雖然得了河仙,卻搞得暹羅跟南洋公司關係轉惡,現在他該正頭疼著呢。

“賈吳手腕活一些,一面屠戮土人,一面懷柔華人,收服了幾十家華人公司,在沙巴一帶已經佔住了腳。但沙勞越一帶的華人不願受勃泥公司管治,因為他們來自福建,跟沙巴一帶的廣東入水火不容。仗著跟荷蘭人和當地土人有來往,徑直武力抗阻。再說到扶南,南洋公司透過美蔌向廣南嘉定府,也就是柴棍伸手。卻因為柴棍的華人多是客家人,跟美蔌的廣東人不合,也碰了一鼻子灰。”

蕭勝這一番講述,讓白延鼎一聲長嘆:

“為何大家就不能丟開往日嫌怨,真正融在一起呢?朝廷矚目南洋,這是華夏亙古未有的大好局面,大家團結一心,什麼富貴求不來?”

蕭勝笑了:“這話說得……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往日嫌怨,代代相傳。舊帳不算清,又怎能朝前看呢?”

聽得這話,白延鼎對範四海的命運更顯悲觀,他不得不贊同蕭勝剛才那話,範四海之事,拋開工商的小心思和儒賢的大功利,之所以能惹得一國矚目,更多還是讓正融為全新一體的英華國人,開始審視之前的舊賬。

這一國,要真正拿得南洋,要真正往前再進一步,如何融解各方人馬心中的舊賬,還真是一道高高的門檻。

來到黃埔書院,過了層層侍衛和禁衛線,進到一間課堂,扇形階梯狀的課堂裡,頜下也留出了一縷小鬍子的皇帝,正端坐堂上,給一群人講課。

“不列顛人口不過六百多萬,國庫年人卻高達五千萬鎊!以其所值換算,是一億五千萬兩白銀!分攤到每個人身上,大致有二十五兩白銀。”

“我英華在聖道三年的國庫收入預計是兩千萬兩白銀,而我英華治下,人口兩千萬,平均攤下來,每人才一兩白銀!”

“這就是國力之分!有人要問,是不是不列顛人太富?不!不列顛民人,跟我英華民人的年入並沒有太大差別,日子甚至還不如我英華民人,也就比滿請治下民人好一些。他們的海軍船員,吃著發黴的麵包,長蛆的乳酪,卻從不擔心招不到足夠的水手,因為那等日子,已是一般民人所難及的。”

“還有人要問,是不是不列顛的朝廷壓迫甚重,刮來了這等民脂民膏?也錯!不列顛的國入,一是土地稅,一是關稅,一是消費稅,跟我們英華的商稅類似,其中關稅能佔到一半以上。不止如此,如所有歐羅巴國家一樣,國債更是大頭,最盛之時,國庫年入三成都要用來付國債的利息!如此能攪動的銀錢,自然龐大得可怕。”

皇帝的嗓音比以前低沉了一些,更顯出了幾分威嚴,當然,白延鼎這感覺,也許更多來自皇帝新留的小鬍子。

“可以這麼說,我英華,跟歐羅巴諸強國的差距,就差在兩方面,一是對天下財貨的把控。前明朝廷估計只把控住了一成,滿清估計把控住了兩威,我英華,現在不過是把控住了三成。像不列顛這樣的強國,已是把控住了六七成,原本他那一國的內裡,就是工商資本組就而上的。”

“另一面更重要,就是謀食於外!前明靠儒法維繫,剪草割苗,靠著土地遼闊,人丁眾多,國治安寧時尚可積起財富。一旦國政潰散,就再難維繫。這就是隻知謀食於內,也只能謀食於內的結果。”

“如個寰宇全球,東西相近,歐人已掠食到了我華夏門口,這是弱肉強食之勢!但強弱不止在槍炮,更在國體,更在操控資本。如果我英華未能將國體轉為謀食於外,在這寰宇掠食之局中佔住腳跟,遲早要被歐人咬斷脊樑,淪為供他們吸食血肉的豬狗!”

“攘外必先安內,此言是弱者之語!諸位要多思一層,為何不是食外即能安內?我英華,一國上下,總是會有紛爭的,小到呲目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