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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楊陌上多離別。涵兒啊……你是在為好友的離開感到傷懷嗎?”
夏伯卿看到夏涵寫的詩句,雙眉微微蹙在一處。
被父親這麼一問,夏涵有些不好作答,總不能對父親說自己在害相思病吧。父親若是知道自己在大考前,還為兒女私情傷神,肯定會不高興的,連帶著也許會對舒綠不滿呢。
幸好夏伯卿接著說道:“我也知道你和展眉交情不錯,他突然要走了,你有所感傷也是正常的。少年人嘛,經歷的別離還不多……你要到了我這個年紀,見慣了生離死別,那就自然沒有這樣的情緒了。”
聽到夏伯卿這話,夏涵才暗暗鬆了一口氣。幸虧父親以為自己是在因為展眉走了,在鬧著情緒。其實他和展眉儘管有往來,交情卻沒深厚到這份上,父親想岔了。
當然這種誤會,夏涵是絕對不會去糾正的。
夏伯卿的眉頭並沒舒展開來。他指著紙上詩句對兒子說:“就算是別離之傷,你也不該寫這種軟綿綿的句子。”這是溫飛卿的《菩薩蠻》,香軟濃豔,夏伯卿這樣的正人君子肯定不喜歡。他哪裡知道兒子心裡在想著一位姑娘,下筆自然就****。
夏伯卿拿起夏涵擱在一邊的狼毫,蘸了蘸硯臺中的香墨,在白紙的另一邊空白處寫下:“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無為在岐路,兒女共沾巾。”
這是王勃豪情四溢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卻是勸勉友人不要為兩人的分別感到難過。只要“海內存知己”,就沒有“兒女共沾巾”的必要,大男人可不能做女兒嬌態。
夏伯卿對兒子向來和善,寫這麼一首詩,已經算是含蓄的責備了。
夏涵能說什麼呢?他能對父親說,不,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我喜愛的女子就要離我遠去,而我甚至沒能告訴她,自己的心意……
“涵兒,你看,你馬上就要鄉試了。這回鄉試你若是中了舉,冬天馬上就要上京去備考,以待恩科春闈。算一算,你和展眉不過也就是分別數月又能在京城重逢,何必如此感傷?當然,這是說如果你真能考上的話……”
父親的話讓夏涵雙眼頓時一亮。
對啊,他為什麼沒有想到?
只要他在下個月的鄉試中考中了舉人,臘月之前他就可以上京待考,只需和舒綠分別兩三個月而已雖然他到了京城,也未必能見著住在王府之中的舒綠,可他和展眉是同窗啊
他的父親可是夏伯卿,當世有名的大儒。到時候他帶著父親的名匣去信安王府投帖子,一定可以見到展眉,那……豈不是又能和舒綠聯絡上了?
想到這裡,夏涵越來越有精神。
夏伯卿還以為自己的勸慰有效,看著兒子放光的雙眼,他深感欣慰。“這就對了好好讀書,別想這些事情了。展眉走時,你好好去送送他,這樣也好。”
夏伯卿是希望兒子能夠一直和展眉保持聯絡的。現在展眉身份不同啦信安王的親外孫,還是唯一的外孫,將來的前程肯定差不了。雖然夏伯卿門生故舊非常多,他本人也並非熱衷名利之輩,更不會因為展眉的身份趨炎附勢地去討好他,可是兒子多一個權貴好友有什麼壞處呢?本來就是好同窗,沒必要疏遠啊。
“好的,父親,我一定會努力,一次就考過鄉試”
夏涵用力地點頭,向父親保證著。
“呵呵,也不必給自己太多壓力……”夏伯卿見兒子精神煥發,笑著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想當年,我也是考了兩次鄉試才中了舉人。還有你的大哥,不也是考了兩次?你二哥運氣好,站在了二甲的尾巴上,一次就過了。你的才學,我是信得過的。只要盡力,這回過不了還有下回呢”
以夏涵的年紀,就算三年後再去考一次,也不過才二十歲。能夠一次就考過鄉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