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便有雷聲,而到辰時這場雨才算真正落下來。陵安溫度驟降,一掃酷暑的氣息。雖說人人都知道這場雨過後陵安仍舊會一如既往的炎熱,但對於這個時候的清涼,陵安大多數人都樂見其成。 而因為雨勢太大,此刻的陵安街頭並沒有什麼人,平日裡早應該出攤的陵安小販們此刻也沒見到蹤跡。陵安街頭罕見的冷清。 位於陵安東街街頭的酒肆此刻人滿為患,酒肆裡的僅有的幾條桌椅幾乎都坐滿了人,只不過說是幾乎,因為有個例外,在靠窗的那處位置,有個白男子坐在一條長木凳上,他的身旁靠著一把還在滴水的紙傘,而對面無人。 倒不是說這男子太過霸道,不讓其他人坐在這個地方。只是來此喝酒的人大多是附近的街坊,對於這個白男子也自然不是第一天見到了,自然知道這個男子脾氣並不暴躁,相反還異常安靜。可就是因為這男子安靜的有些過頭了,讓嘗試著坐在他對面的人都有些感到滲人,因此並沒有人想坐在他對面。 酒肆老闆是個已至中年的成熟婦人,不美,但脾氣很好。此刻,老闆娘雙手托腮,正望著背對著她的白男子,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但看眉目間,卻是有些春意。 老闆娘有沒有男人,這裡的酒客不知道,但他們卻是知道,她有個兒子,兒子不大,正在城東私塾上課。聽私塾的張塾師講,這個老闆娘的兒子不聰慧,以後可能連參加朝試的資格都沒有,若是平常人聽見這番話,也就把兒子帶回來,該幹嘛幹嘛了,省得浪費這好些銀兩。可不知道這老闆娘是怎麼想的,也不為所動,還是每天把兒子送到私塾去。 白男子端起碗,一口喝盡碗裡略微還有些酒糟的劣酒,仍舊是沒有說話。 老闆娘低頭想了想,估摸著時間是該添酒了,她在身後的酒架上挑了一罈相對而言年份較久的高粱酒,送到白男子桌前,順便附帶送了一碟鹽花生,不收錢。 同往常一樣,老闆娘只是趁著放酒的時候,才敢看一眼這白男子。白男子一如既往的默默點頭,並不說話。老闆娘轉過身,略微失落的回到櫃檯,只是走到一半時,便聽到這白男子平淡開口道:“再加個酒碗。” 老闆娘微微一怔,還是去拿了酒碗,放在桌上,再度回到櫃檯前的老闆娘便聽見門外響動,循聲望去,一行三人,皆披蓑衣的三個中年男人便踏進酒肆。看著為的那個男人揭下斗笠,解下蓑衣遞給身後的兩人。老闆娘正欲開口提醒已經沒位置了,那中年男人便指了指白男子,自顧自走到那桌前坐下。 而這兩位,只是靠著門口站著,不一言。 酒肆內眾人大多驚訝於這個男人竟然敢坐到這白男子前,反而對於這個看著面生的男人的身份沒有半點興趣。 而自顧自坐到白男子面前的男人先是抬頭看了看這個白男子的一頭白,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復而是輕輕開口說道:“這麼些年了,你風采依舊,反觀我,已見老態。” 白男子不開口,嚥下一口酒。 按道理來說,這白男人應該是永世不得出府門一步的,而且這個道理便是面前這個中年男人給定的。 對面的中年男人自己給自己倒了碗酒,看著這碗算不上佳釀的劣酒。並無嫌棄神色,反而是看著極為享受的一口喝完。這才感嘆道:“白難,有多少年,咱們倆沒有一起喝過酒了?朕曾無數個日夜做夢夢到咱倆一起躍馬揚鞭的那段日子,只是每每醒來,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朕?!世上有何人敢如此自稱? 恐怕世人都想不到,王朝的九五至尊居然會同一個廢庶軍侯在陵安的一處不知名小酒肆裡,喝著廉價的劣酒。且這個廢庶軍侯對面前的皇帝陛下,仍舊是不理不睬。 白難提過酒,總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