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打平了,反正你覺得我是幼稚的傻孩子,我們誰也不用嫌棄誰。”

一半被酒精放鬆了身心,一半被她逗樂了,祁家驄放下酒杯,將她抱入懷中,“好吧,傻孩子,留下來。可是我不會約束你,如果你想離開,隨時都可以直接跟我講,我會送你去機場。”

這不是她想聽到的話,不過躺在他懷裡,被他有力的胳膊摟著,呼吸著他身上混合著酒與菸草夾雜的氣息,她暫時拋開了心中的不安。

這是你瞭解你愛的人的開始,你沒什麼可猶豫的了,她輕輕對自己說,將臉貼到了他的胸前。

當然,沒有什麼比同居在一個屋簷下,更能瞭解一個人了。

從某種意義上講,祁家驄其實沒他預告的那麼麻煩。

他不挑食,不管是任苒閒得無聊嘗試做的飯還是叫的外賣,他都能接受;他不約束她的生活,不要求她一定把自己關在家裡;他給她買了一個手機,只叮囑她不要隨意暴露行蹤,便再不干涉她給誰打電話;隔幾天,他會主動陪她出去看場電影,或者散步。

她慢慢熟悉了他的一點一滴。

他對她的要求確實如同他說的“同居規則”一樣簡單,在他看書、打電話、沉思、或者對著電腦研究行情走勢時,她不能打擾他;如果她試著問與他工作有關的事情,他會明確拒絕回答。

他不愛吃辣,不吃甜食,口味清淡;除正餐以外,他不吃任何零食;他平時喜歡穿白色的襯衫,深色的長褲,而且衣服固定是一個牌子、一個款式;他喜歡裸睡,也慫恿她效仿;他在床上對她十分耐心,甚至說得上溫柔;他熟睡時多半右側躺著,似乎已經慢慢習慣了與她分享床鋪,而不是如第一晚那樣獨霸床的中央;他睡眠很少,每晚最多睡六個小時,白天仍然精力充沛;他看電視,僅限於看這邊能接收到的香港臺經濟新聞節目和意甲、英超等足球比賽直播;在看比賽時,他習慣於喝啤酒;他看書時的神情十分專注,手邊會放上一杯紅酒,偶爾呷上一口;他有時會一邊聽激烈的搖滾樂,一邊喝威士忌……

任苒在這套房子裡安頓下來,滿心甜蜜地想,雖然他們沒有經歷一個循序漸進的戀愛過程,便快速同居了,讓她有一點遺憾,但她畢竟已經開始瞭解她愛的這個男人了。

她不讓自己再去想父親,她與舊時生活唯一的聯絡,不過是給祁家駿打電話。然而,打他的電話,對她來講變得十分困難了。

在深圳時,面對祁家駿的詰問,她可以理直氣壯:我當然不是跟祁家驄私奔,我一個人在深圳,我不想回去;他還沒跟季方平結婚關我什麼事,不要跟我提起他們兩個人……

可是,現在到了廣州,她卻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沒想過要刻意對祁家駿隱瞞什麼,一想到他聽到她的坦白後可能的暴怒,她就不由自主害怕。她一天一天地拖延著,到了廣州半個多月後,她畢竟沒法再逃避下去,還是去找了一個公用電話,撥通了祁家駿的手機號碼。

她期期艾艾地解釋著:我現在在廣州;不,我就是想換個環境;是的,我和家驄在一起……

祁家駿在短暫的沉默後,如她預料的一樣暴發了。他語無倫次地指責她:我警告了你那麼多次,你完全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你居然對我撒謊,實在太讓我失望了;你真的是因為你父親要結婚才出走的嗎?你一向誠實,何必為自己的行為找這麼拙劣的藉口……

她好容易插言打斷他:“我沒找藉口,阿駿,我愛他。”

祁家駿長時間地默然,然後咬牙切齒地說:“我不怪你,小苒,你太幼稚,不諳世事,滿腦袋不切實際的幻想,才會上他的當。他利用你來報復我和我媽媽,實在太卑鄙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任苒不在意他指責自己,卻不能容忍他這樣